夏季的梅雨阻挡了外出的步伐,只得窝在家。窗外的天空,被钢筋水泥切割。封锁自由脚步的,不止是雨云。
收回目光,又忆起那段无比逍遥的时光,对比现在,不由黯然神伤。
怎会受各式电子产品的束缚? 枝繁叶茂的夏,惦念深井中的凉瓜,亦惦念轻摇的小扇,却更念那盏茶。隔村不远的破败小庙,鲜有人知的有一位深谙茶道的僧人,我却格外地与他亲。每大汗淋漓地跑去,进了庙殿,总听到轻诵佛经的呢喃,令人心安。佛语渐弱,他仍要坐禅一会儿。我也安静的坐着。原只等他起身,竟也渐渐清心。
等我回神,他已准备煎茶。僧人本清贫,更无甚香火,却有一套古朴的茶具伴身。不明何为点茶,茶沫胶而不着;不解何为煮茶,转碗回香。只知一盏香茗过,几转还清灵,也无夏日烦躁。他又入定,我仰面听叶长蝉鸣,夏天从古树下流过,悄然无知。
何时遥忆,却再寻不着哪棵树下坐过哪些人,蝉鸣不绝;哪里有盏清茗百转千回,唇齿生香;哪地的三宝殿传出哪段经诵,余音绕梁;又是哪儿……空调房、智能手机、交通等无不塞满我们的生活,而精神被物质束缚,匮乏得可怜。
如此想想,更感悲哀。随着物质欲望的膨胀,精神愈发被挤压。比起高档餐厅的何式手艺,我更倾心地里随手采摘的瓜果。往衣服上一擦,张口便咬,丝丝沁凉与甜味儿交融,交织出甜甜的时光。
自问,多久没有抬头,捕捉天边那一抹流云的踪迹,又多久没有俯身,倾听路边那一朵野花的絮语?一个对自然敬而远之、漠不关心的现代人,无论他怎样刻意包装,是无论如何也潇洒不起来的。人生于自然,顺于自然,归于自然,精神释放于自然。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封锁了通往自然的路,禁锢了精神的根,心灵自会慢慢枯萎。
我想,对自然之漠视,是现代人的悲哀,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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