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小孩都喜欢博取大人们的喜爱,特别是两个小孩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心理更加明显。每一个小孩都有其特有的“武器”来吸引家长的注意,得到长辈们的褒奖,得到他们想得到的礼物。一旦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毫无进展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哭、闹和生闷气。
夏日的炎热总是让人烦躁,连天真的小孩也失去了本身的乖巧。乡村的黄昏是安静的,连暑假中疯玩的孩子也被父母叫回家安静的等待下一个日出。被晚霞照红的院子中间出现了一个乖巧的小女孩,马尾辫在脑后左右摇摆。
“外婆,我来了”
“玲子,你来了,你妈妈呢?”
“在后面呢”,小玲扬起骄傲的头,在她看来赶在父母之前来到院子是一件大家都应该夸奖的事啊。
“真能干,快去找虎子玩,他一下午都在念着你呢?”
如愿以偿的得到外婆的夸奖,小玲咯咯地笑着。
“妈,煮饭了吗?”
“还没呢,怎么这么晚才来,早点走嘛!”
“家里事情安排完了就不早了,赶紧过来了,玲子正好放暑假,天天叫着要来看外婆,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赶紧把东西放下,歇会吧,看你还背菜过来,家里什么都有啊!”,奶奶帮忙卸完东西,赶紧去屋里倒水。
寂静的院子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虎子总是缠着玲子陪他玩。玲子比虎子大六岁,玲子看着可爱的弟弟还是耐心的陪着弟弟玩耍。有了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再冷清的院落也充满生机。虎子平时一个人在家很少有小朋友一起玩,姐姐来了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疯玩,把那些缺少的欢笑一 下子补回来。
“饭好了,玲子快来吃饭”,奶奶站在厨房门口喊着。
“来了来了”,玲子摆出一副小大人的姿势走进房间。
虎子似乎有了姐姐陪伴,忘记了饥饿这种感受,一直还缠着姐姐陪他玩。
“虎子,吃了饭再玩,你看看姐姐多乖。”
虎子嘟着嘴不安分的坐在饭桌上玩弄着筷子,一会儿吃一口,却一直盯着姐姐碗里,盼着姐姐快点吃完。
电视中黑白人物跳跃着,在平日里,虎子的目光永远不会超过20寸的屏幕。而吃完饭玲子的目光放在了电视上,虎子觉得没趣,闹着要换台。“鹤舞九天”一部男孩喜欢的电视剧在虎子的心里代替了姐姐的陪伴。一场姐弟之间的无硝烟争斗由此拉开。温柔的玲子坐在外婆旁边,小脑袋放在外婆腿上,专心的看着电视中的悲欢离合。奶奶低着头,慈祥的手掌在放在玲子的小脑袋上,不时的抚弄着脑袋后面的马尾辫,眼睛盯着玲子,像是要把玲子装进自己的眼睛里,哪天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家的感觉在这瞬间温暖着每一个人,洗去了夏日囤积心头的烦躁与不安。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虎子,大喜之后的冷漠充斥着虎子的小心脏。
“奶奶,我要看刚才那个台”,虎子的话语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你姐姐今天来了,就让你姐姐看会电视,别闹了,乖嘛,我们的虎子最乖了”
“不……”
虎子有气无力的发出这个音,拖得很长,同时盯着自己两只相互玩弄的小手,脸上表现出极不情愿的表情。
“听话,快看电视,你看多精彩”
虎子不再言语,突然跑过去,将电视调到自己喜欢的节目,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用余光偷看着奶奶的反应。
奶奶什么也没说,又将电视调到了原来的节目。
悲伤有时候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波澜壮阔。小孩的情感总是最真实、最直接的流露,没有丝毫保留。虎子心中的失落让他很难专心的看电视,专心的看姐姐爱看的电视。从房间出来,自己一个人蹲在墙角。漫天的星星闪烁着,耳旁尽是青蛙沉闷的叫声,这一切都是上天赐给夏日的礼物。然而,此时的虎子无暇享受这些,也不能够欣赏这一杰作。在虎子眼里星星和青蛙都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被人冷落。
虎子默默走进另一件卧室,静静的坐着。突然,虎子想到一个主意,一个考验自己是否被冷落的主意。他钻进了床底,用木板挡住自己瘦小的身躯,等待着家里寻找自己。黑夜拉长了时间,也不知等了多久,虎子等来的不是家人的寻找,而是黑夜中的无聊。用仅存的一点坚持压制着内心的烦躁,等来了奶奶的呼喊。
“虎子……”
“虎子……”,声音中充满着焦躁与不安。
“刚刚那会还在房间里,是不是睡了”
“没有人啊”
所有房间的灯照亮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却无法照亮床底的那一片阴影,一片笼罩在虎子心上的阴影。
听着奶奶他们着急的声音,虎子心中得到了满足,同时,心中开始害怕起来。为了奶奶能够快点找到他,结束这场闹剧,虎子轻咳数声,然后装着睡着的样子。
“你出来,还在这装睡着”
虎子长大后,才知道那时的小聪明如何能瞒住如此精明的家长。
此时的虎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唯有依靠的就是奶奶对他的爱,曾经多次他依靠这份爱有恃无恐。虎子选择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躺在床下,等待奶奶将他抱起,然后放到床上睡觉。可等来的是他未曾预料的家法,家法上身,虎子开始哭闹。
“奶奶,你爱姐姐不爱我”
多么熟悉的字眼,多么扎眼的文字,在虎子的记忆当中似乎多次刺痛过奶奶的心。当天夜里,虎子哭着入睡。在半睡半醒中,听到姐姐的抽泣和奶奶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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