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无界

“下周末，我们一起去上塘吧。”爸爸说。岙环上塘村，是我爸童年生活的地方，也算是我的老家。可我对那儿一点也不熟悉，记忆中只在清明时上坟去过那几次，只是一些低矮老旧的平房、层层叠叠的山地和一条曲折蜿蜒的盘山路。

从城里驱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岙环上塘村。这儿没有城里的喧嚣时尚，和我料想的没多大差别，只不过，多了一群陌生的人。我们一家刚下车，就有一帮人围了上来。大人们握手寒暄，几个孩子则挤在了我的面前。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我，一个小男孩伸出了手：“哥哥，你是从城里来的？和我们一起玩啊！”我盯着父亲，等他示意。叔婆见状，忙向父亲解释说：“这是邻居×××的孩子，他比你小几岁，小时候你还老欺负他呢！都是老邻居了，没事的，去吧！”我还没答话，就被拉到了一块空地上。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这几个孩子应该是叔公家的邻居吧。他们竟然如此不欺生，换作是在城里……

没多久，我就和那几个孩子打成了一片。我喜欢他们的真诚朴实，和他们说话完全不需考虑用词如何得体、语气如何委婉。

到了午饭时间，邻居家的小伙伴都端着饭碗晃悠悠地走出家门，我也学他们的样，夹了些菜在饭碗里，蹲在门槛边，吧嗒吧嗒地吃起来，边吃边聊。正聊着起劲，一个年龄较小的孩子大胆地将他的筷子伸向我的碗里，我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大喊：“你干什么？这太不……卫生了！”他无辜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干净的。”我似乎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说：“你不是喜欢吃肉嘛，给你的。”“喜欢，喜欢！”我低头一看，碗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块红烧肉。

他们对我的好是不会用言语来修饰的。他们只是本真地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我，虽然这种方式我一时无法接受，却也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憨憨的温暖。

临行前，那几个孩子站在车旁与我告别。“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哥哥，这袋红薯干给你。”“哥哥，你可要记得我哦！我父亲说我们真是老邻居的……”一句句话语，一声声叮咛，洗净了心尘，化开了情茧。

车已前行，几个孩子仍在翘首挥手，似乎是日久生情的邻里了，有如父辈般刻骨铭心，竟也如此难舍。我渐渐明白原来邻里无界，那一份情就如同这山间缓缓流淌的清泉，清澈、甘甜，暖人心田、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