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茫然了

夕阳西沉，暮色笼罩着一切，我迎着秋风索然无味地走着，任凭零落的枯叶被我踩得“吱吱”直响，忽然，一阵狂风夹着细沙扑面打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深秋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惆怅。

我好不容易来到了通湖路，只见人行道上匆匆赶路的行人还是不少，马路上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带着寒风呼啸而去。忽然我的眼光被一位老妇人吸引住了：她头上包着一块绿头巾，灰色的外套已经泛黄，小小的脚上套着一双老式的布鞋。秋风吹过，老人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头低低地沉着，几乎埋进黑色围巾里，看不清她的面貌，只模糊地看见她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或许她视力太差，或许她步伐太缓，正当老太太小心翼翼盯着路面过马路时，一辆自行车从她左侧疾驶而来，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她身上。“噗”地一声，老太太应声倒地，人行道上霎时间围拢了许多人，个个都面带一抹惊诧的神色，自行车横在地上，车轮飞快地旋转着。肇事者竟是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他环顾左右，对着老太太喊：“起来！起来！”

老太太伏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仿佛没听见四周杂乱的声音，两只手在地上不停地摸索着，她那双干枯的手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脉络分明，僵直如枯树枝一般。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眼镜，眼镜！”我环顾四周，啊！眼镜在马路中央，我正准备去拿，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

我看看那破碎的玻璃片和镜框、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听见老人在说：“眼镜，我的眼镜……我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把老太太搀到路旁。这时，路人散了，只留下一串串嘲讽，肇事者也若无其事地骑上车走了，老太太还梦呓般喃喃地说：“眼镜，我的眼镜……”

我把镜框拿给他，准备搀着她走，她接过镜框，迟疑了一会，然后把我扶她的手悄悄地推开了。幸好，她被车撞得伤不太重，她慢慢地、蹒跚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像落叶里的落叶。

树叶又飘下了了些树叶，一阵风起，一片片枯叶漫天飞舞。在这深秋之夜，我的心情十分茫然。社会上至今存在的这种现象，为什么不能像残秋那样一扫而过呢？人与人间为什么不能多一点理解，多一点温暖，多一点爱呢？

真的，那一次，我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