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四溢

“坐在那别动，别伤着你，要不然金银花该心疼你了……”

记忆中，那朵金银花是在我五六岁时，祖母颠着属于她那个年代的小脚，从门前的坡上折来的一只绿藤，推到墙边的泥土里。不觉中，爬满了整个竹架。整个园子浸在花香中，祖母在架下放一把摇椅，闲暇时，半躺在上面，映着眼，轻轻的摇着，与这架开花的绿融成一幅画。十年后的今天，这幅画不再有，而与祖母的点滴却牢记在心中。

那晚祖母突发脑出血，被送进了医院。诊断结果是：最后将会瘫在床上。永不能忘记的是，那日天降白雪，只是雪不在柔质，结成细碎的冰晶，混着冷风打在脸上，微微的疼。

如今我牵着祖母的手，却不禁猛地想起干年前；踏青时节，微冷的春风里。当纸鸢飘起，还是小不点的我，总跟在祖母身后，知道是到了她给我做风筝的时候。晚饭后，搬一张小桌子在门口，借着玻璃中投下的昏黄的光。祖母带着花镜，拿来一沓薄纸，抽出一张，裁成小长方形，右手持剪刀，左手拿着纸，纸在剪刀下旋转着，轻轻地跳跃，发出沙沙的响声。不一会儿，变成了一只蝴蝶。轻薄的羽翼，纤细的触角；点上颜色，栩栩如生。当剪上几十个后，截几段细铁丝，将几个蝴蝶串在一条上，最后多条结成一簇，用长线牵着，蝴蝶风筝便做成了。阳光下，抖开风筝，牵着线，逆风跑着，串串蝴蝶在身后展开，沙沙的响，半透着光，五彩缤纷。也许那串蝴蝶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风筝，却满含着祖母的笑，一起将我的童年点缀的缤纷。

那时的祖母那样有活力，出门进门都忙活着，什么是都亲力亲为，自得其乐。而现在……记得那次放学回家，看见她费力的攀着台阶一侧的水泥台，只见她在桌上一个呈东西的塑料袋里翻着，终于提袋子。回身塞到我手里，只见里面是祖母平日爱吃的各种零嘴，眼神关注着我，示意让我坐下。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吃，她摆着手说是给我留的。

回到一无人居住的老房子，离去时漆红的门经风吹雨打，褪的微微发黄，院子里冷冷清清；一堵墙，隔绝了院外的喧闹，院角那爬着金银花的竹架，一边塌掉，上面缠绕着的枯藤无力的垂在地上，变得破败，锁上门，我低头回到家中。

“祖母，你，你……”祖母竟靠着床边站在我面前。十年，日复一日的按摩；十年，每天给她讲名人励志故事；十年，邀请老奶奶陪她聊天；十年，这是整整十年。

夏日，那面墙有了祖母的呵护，染上了绿意和生机，整个院子浸在花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