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一起走过的日子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匆匆,已过去十四年。
我曾在老屋中偶然见过母亲年轻时的样子。那是个面容素雅恬静的少女,手轻轻抚在一朵嫣红的花朵儿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绯红的云雾,也像手下娇舒的花瓣,似乎转眼便会消失似的。
初时看见这幅画面我就惊诧到了,因母亲这时的身材已远远比不上从前,而她恰恰又是单眼皮,脸庞身型便更是显得臃肿肥胖。于是稚气的我,常常围着她问:“妈妈,你那时候多漂亮啊,现在怎么变胖了?”“大概是妈妈后来嘴馋,吃多了吧。”她笑着回答,背过身去将那反着光的桌面擦了又擦。我便也咯咯笑了起来,“那妈妈现在可不能再嘴馋了呀。”母亲腾一只手抚抚我细软的发辫,轻笑不语。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种肥胖是在生下我以后才渐渐开始的——母亲是平常女人啊!能有哪个女人不追求美不欣赏美的?也只有母亲,才能在将孩子精心抚育日渐温腴时,悄悄把这种渴望放在心底了吧。
我的外祖母在我母亲十三岁那年,便因经济贫穷没钱买药而带病离了这人世,母亲的祖父祖母都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因着外祖母只为外祖父养育了两个女儿,所以对着母亲也是没有好脸色。年幼的母亲常常寄居于邻居家吃饭。而那时又因外祖母的去世与外祖父的病重,年仅十三岁的她便不得不辍了学外出打工,凭着这一点工资为父亲治病,供妹妹读书,用那仍然稚嫩的肩膀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而这一撑,便是撑了二十余年。因常年的工作,她也落下了职业病——常常颈脖子酸痛,有时夜半实在是太过难忍,便左右翻动不止,我便也经常被她吵醒。那时实在是太过年幼,不仅不为母亲捶肩,反而责怨于她。她一直在那头静默着,我将被子捂住头便侧过身去睡,因心情实在不好,便也迟迟未入睡,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眉头紧皱,半响便传来了关门声,我才将眉头舒展开,心底却传来一丝舒心与内疚的复杂情感。此后母亲便是不再与我同床睡了,必定是怕吵闹了我呀。
秋风萧瑟,又是一年秋天。也不知是多少年前,母亲曾偶然对我提过外祖母生前的样子,我从没见过母亲脸上流露出那样的表情,眷恋,幸福,怀念,而最终都被痛苦掩盖。她说,外祖母生前最为擅长的就是制作棉鞋,是啊,她也继承了她母亲的心灵手巧。在我仍年幼时她便常常为我制作棉鞋,为我编织出一片温暖。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的工作也越来越繁忙沉重,纤细的双手啊瞬间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沟壑。往后,在寒冷的秋末我脚上的棉鞋却似忽然失了温暖似的,任由那凛冽的寒风进击我的双脚,无法抵挡,也无法逃离。
我正一步步走向成熟,而她也正一点点失去青春,四十不到的年纪却出现了根根刺眼的白发、烫眼的细纹,她的记性也逐渐下降,往常都是让母亲为我记着各种琐事,现如今她也会粗心大意地忘记,母亲的前半辈子都在辛苦劳累中存活,身为儿女我怎忍心令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劳苦中?便只能尽我的微薄之力令她的笑颜再次如花儿般美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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