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泪纷纷
又是一个清明节,春风吹醒了大地,吹绿了柳条,吹开了满园的桃花,杏花,太阳爷爷的脸也由冬天的严肃,凝重变得明亮,开朗。我和爸爸下楼买清明节祭祀用品,要到墓地给爷爷上坟,烧纸。
天气异常的好,天空澄碧,阳光灿烂,春风和煦,我们走在路上,我丝亳沒有感觉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凄涼,反而象是去踏青,去春游。走在回村的路上,可以看到不少坟莹上已培了新土,挂了拉花,坟前跪了不少人,那象征着思念与孝敬的白纸已被点着,一张张单薄的纸顷刻间化为黑色灰烬,随着风向天空中飘去,翻转,打旋,慢慢飞向远处,我仿佛觉得它们已变成祖先在另一个世界用来购物的纸币。偶而还有哭声,循着哭声望去,那里是一座新坟,肯定是祭典者抑制不住对逝去亲人的思念而悲伤落泪了。我的心逐渐被悲痛笼罩,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爷爷的影子。思绪把我拉回到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
我是爷爷最小的宝贝孙女,所以他平时最为纵容,宠爱我。那时我们住在乡下,住着三间红砖房,屋子空间很大,院子也象一个大大的篮球场。我说想玩秋千,爷爷不顾奶奶的反对,在屋梁上吊了两根结实的绳子,又把两块木板刨平,打上眼,结结实实栓在绳子上,还在木板上垫上一件不穿的旧衣服。我高高兴兴坐在秋千上,爷爷嘱咐我抓牢绳子,他嘴里喊着“飞喽″,双手轻轻一推,我便飞到半空,小小的我透过窗户看到了院里的风景。我咯咯地笑着,爷爷捻着胡须笑咪咪地看着我。
炎热的夏天,爷爷去地里干活也带着我。地里的小虫儿受不了火热的太阳纷纷躲进了土里,小鸟小雀也热得不再唱歌,纷纷钻进树丛歇凉,只有爷爷还不知疲倦的在田间奋力挥舞着锄头,一下一下又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滴落在土中。我蹲在大树下玩,渴了喝几口爷爷带来的香茶,饿了吃几块饼干,我不时催爷爷:快点干,快点干,干完回家呀。那时我忘了,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同一片天地下他也一定如我一般又热又累。我看到他额头上冒出的细小的汗珠,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打湿。想必他一定口干舌燥了吧。可那时的我太不懂事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跑到爷爷身边,我一定扶他坐下,为他扇风,给他端去香茶,递上饼干,让爷爷劳累的身体得到片刻的休息。
夏天的晚上,爷爷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屋檐下是一盏昏黄的灯,摇摇晃晃。爷爷为我摇着蒲扇,一下一下,驱走了蚊虫以及浑身的燥热。夜晚的星星总是特别的亮,星星点点,闪闪烁烁,配上明月美极了。四周黑乎乎的,几家灯火忽明忽暗。夜异常沉寂,一声接着一声的虫鸣在此刻显得尤为清晰。头顶上的那盏灯上围满了不知名的小虫。忽然“啪”的一声,原来是扇子落在了地上。歪头一看,爷爷不知何时已合上了眼。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渐渐也眼皮沉重,慢慢进入了梦乡。我的梦也许在爷爷的梦里,那里一片安详与寂静。
后来爷爷走了,走得很突然,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是在棺材里,他轻合着眼,神态安详得像几年前那个夜晚,可这一次,他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来。办葬礼的那几天,寒气逼人,真冷啊!像极了我的心情,我每天哭成泪人,我在爷爷的棺材边一声一声呼唤他,可是,爷爷再也没能回到我的身边。
“滴”的一声喇叭打断了我的回忆,我们已来到爷爷坟前。我随爸爸下车,大人们先祭拜了土神,然后给爷爷的坟墓培土,清理周围的杂草。一切就绪,我们跪在爷爷坟前,点着了一大堆白纸,看着纸在火中蜷缩,打旋,飘飞,翻转,泪水已溢满双眼。
看着那火光,不禁有些感叹,一直以来都是爷爷给太爷爷烧纸我跟着,现在是爸爸给爷爷烧纸我跟着,不禁想起一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看着纸灰被风吹起,又在风中散去,恍恍惚惚中好似又看见爷爷的脸,安详的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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