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是科技馆
我们一家在无事的周末似乎总是计划着去科技馆,其中,属妹妹的呼声最强烈。她虽然是那里的常客,但是科技馆里有趣的玩意儿总能给她一种新奇的感觉。我在去年的冬天去过一次,没有玩尽兴,再要寻机会去,总是因着繁忙的学业,没法实现。
我上学的时候中午是在学校住的。早晨六点四十分出门,晚上十点四十分回家。如果妹妹按正常的小学生作息时间,我俩一整天见不上面是很正常的。而且在中午的时候,我妈和妹妹住在妹妹学校旁的房子里,所以,我们一家人要是忙起来,就是真正意义上“不着家”。因此,我们家里每周日的共餐时光总是显得弥足珍贵。
今天中午,在我们结束了一顿“珍贵的午饭”后,妈妈接到她朋友的电话,说她从早上九点半开始排队,排到了几张VR(VirtualReality虚拟实境)的票,邀我们一同前往观看。我和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边欢呼边去收拾东西。出门时我瞟了一眼时间,不禁咋舌,要知道,现在可是正午十二点半!
一刻也不敢耽搁,妈妈、妹妹和我急速前往科技馆,爸爸似乎有事在忙,让妈妈把他送到他的目的地后就走了。
还没到科技馆,我和妹妹就坐在车里使劲地向外张望,小小的车窗似乎都快要抵挡不住我们俩的目光。下了车,我们三个人几乎都是眼前一亮:无边的苍穹被巨大的云块分成了两部分,一边像是要精心照顾小孩不让他在阴雨天着凉一样,用针脚紧密的棉被把地平线盖得严严实实。而另一边,却像是这被子短了一截,几块没被缝好的棉絮凌乱地飘在空中。周围的天就像是一个大碗,里面盛着像花生油一样清澈的阳光。
几滴雨丝温柔地落在妈妈的衣领里,一串雨珠滴到妹妹的发梢上,有几滴调皮地降落在我的眼镜上,在镜片上随风留下几条弯弯曲曲的痕迹。近的草和远的树都娇滴滴地抽出了新芽,雨落在上面,冲刷出更深的绿。科技馆的穹顶影院在分为两半的背景的映衬下,就像从天而降的一粒陨石,一半露在地面上展示它的恢弘,一半埋在地下边体会大地的广博。又或者,这球是外星球来地球考察的飞船,“大黄蜂”与“擎天柱”从上面走下来,等着与地球文明进行一次友好的交流。
妹妹才不管什么“外星内星”的,拉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台阶。一进去就见妈妈的朋友戴阿姨笑吟吟地跟我们挥手,一旁的观影区早就排起了长队。我观察着正在体验的人们,他们或紧张地抿紧了嘴唇,或手用力地握紧座椅的扶手,有的小孩在尖叫,有的大人微微蜷起了腿。我们专注地看着他们,犹如他们专注地看着VR(VirtualReality虚拟实境)。
终于排到了,我作为我们这个小小的“队伍”打头阵的人,与一个三口之家一同观看这个新奇的科技产物。不夸张的讲,从排队到我坐在座椅上,我的脑子里都是今年网络春晚一个乐队唱的歌,那句“厉害了我的哥,VR看世界。”一直单句循环,让我不禁期待着它到底有多厉害。当我戴上头盔似的观影眼镜后,我惊觉:真的好厉害!
现在的我正在一个紧贴着石壁的矿车样的过山车上,耳边充斥着“咯噔咯噔”的铁轨声。攀爬——降落——云端——要掉下去了!我的心跟着我的视线起起伏伏,不禁想咆哮一句:明明刚才看着旁人还只是小幅度的运动,为什么真实体验的时候这么刺激!
又一个漫长的攀升过程,恍惚间我想起物理老师上周讲向心力的时候,那个刚工作第二年就成为班主任的年轻老师,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九零后的九零后,讲课时开玩笑地问道:你们不会没有坐过过山车吧?我们嘻嘻哈哈地配合他,体现出从未有过的默契答道:没坐过!语气很像他。他便来了劲,什么现在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去个好城市,那里啥都有之类的话又从他嘴里蹦了出来,听了有种想让人翻白眼的冲动。唔,话说回来,物理作业还没有写来着,向心力的公式……
——打住!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这过山车都走到顶了。——啊!一声尖叫从前排的小男孩嘴里传出,与风声一起“呼”地灌进了耳朵,从高处跌落的过山车的两旁竟然出现了像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的画面一样的场景:空中大团像丝线一样缠绕的云和鸟儿的翅尖划过脸庞,让我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我下意识地转了下眼珠,就像以前躲避4D电影的惊险镜头一样,没想到反而被广阔的视角给吓了一大跳,就像是真的悬浮在空中,真不愧是高科技!——啊!还没等我感叹完,又是一声尖叫,伴随着紧贴着石壁的“飞行”,我成功地没有再想其他的东西,只一心专注地做深呼吸,实在是刺激!
接着,“小队伍”里的其他成员也体验了一把“飞檐走壁”,我在旁边拍照,嘿!手机屏幕里妹妹的脸可看着比我紧张多了。同行的活泼小男孩戴上VR眼镜后不时地偏着头,大概也是在观察虚拟世界里的风景,这时我才有了一点点晕的感觉。
待我们全体成员都惊吓过了,一行人便开始向展区进发。一进展区,很多的小孩子拉着父母的手在新奇地摸来摸去,我环顾四周,惊奇地发现了“熟人”,那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和一个极小的小孩子,(我实在没有目测小孩年龄的本领,所以判断不出来到底有几岁),她们刚刚同我们一起在VR观影区前排队,两个人正高兴地说着悄悄话,却在排到之后因为一句“一米四以下儿童禁坐”止了步。那位年轻的妈妈虽然很遗憾,但是还是笑着对孩子说:“宝宝现在还没有长高,我们等宝宝长高以后再来,好吗?”孩子懵懂,看着妈妈的笑脸也跟着笑起来,由着妈妈牵着走了。看着两人的背影,踏进观影区的我反而很着急,难道不觉得可惜吗?却在看见与妹妹谈话的妈妈后理解了,母亲总是为了孩子放弃一些事却不觉得可惜,世界上的每个母亲都是这样。这位妈妈这时正在教她的孩子认识一块布上的色块,大的手握着小的手指描绘彩虹的颜色,我也拉住妈妈的手,因她教会我和妹妹认识这个五彩的世界而感到幸福。
在二楼的展区里,我们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东西,什么用滑轮把自己拉上去的椅子(上回来时妈妈还替一边笑得傻乎乎一边担心会掉下去的我和妹妹照了相),什么从低处往高处滚的锥体,什么像三角形两边的跷跷板,好玩的、新奇的简直太多了。更别说被分为物理、化学、生物、宇宙几块的特别展区,徜徉其中真的可以感受到科技的奇妙。
在这一堆高科技中,一进门就看到的那个“会跳舞”的小磁屑实在是可爱的很!按下不同按钮就播放不同的钢琴曲,看,伴随着“肖邦”的出现,它一会儿“仰头”一会儿“低头”,像是在欣赏蹦床比赛;“贝多芬”来了,它开始左右摇摆,哦,原来它又改成看乒乓球比赛了;我想它一定最喜欢“莫扎特”,不然为什么莫扎特一出场,它兴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这边——”听到妈妈的呼唤,我们急忙飞奔过去。“哇!全息音响!”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一个房间,一进门我就被震撼到了,真像拍惊悚片啊!房间就像处于中欧时期的古堡中,正中摆放着一张长桌子,上面放着几盏装扮成“煤油灯”的电灯,十个大的耳机放在桌子上,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用来渲染气氛油画,好吧,准确说我只欣赏得来一幅,就是那幅闻名中外、被做成表情的《呐喊》。我们忐忑地坐在冰凉的皮质椅子上,一行八个加上一对情侣,刚好凑齐了一桌在诡异房间里静坐、不知道将要听到什么的“游客”。
短发的女管理员进了侧间,示意我们戴上耳机后按了几个按钮,随后,“叭”的一声,本来就昏暗的“煤油灯”全数熄灭。房间里顿时充满着比墨还要浓厚的均匀的黑。在这种情况下,睁眼显然比闭眼有安全感,我徒劳地瞪向黑暗,感觉妹妹握着我的手紧了些。我暗自深呼吸,定了下神,却听妈妈的朋友说:“肯定是些鬼哭狼嚎的声音。”这么一说,全桌子的人都有些骚动了,我听到旁边的女生轻轻的叫着男生的名字,大家都在黑暗中等待。
管理员在这时踩着高跟皮鞋出去了,“噔噔”的脚步声像是一下一下踩在我的静动脉上,我感觉呼吸有些急促。她一把拉开房间的门,光影与声音一同挟杂着冲了进来,轰地破坏了房间里的黑暗结界,下一瞬间房门关闭,仅留下眼里的残影与外面传来的不真切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人们开始真正的陷入沉默——这是对将要发生的事的不安与期待,一种及其隐忍的兴奋夹杂其中。
沉默。还是沉默。我所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绵长的呼吸。静得仿佛只有我一个人,有一种处于夜里的悬崖边的感受,再小的都是掉下悬崖的原因。
等待。一直等待。想象中可怖的声音迟迟未来,却——
却比那声音响在耳边可怕一万倍!
那是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你能感到一种在黑暗中被大型食肉动物所觊觎的毛骨悚然般的感受,你知道它肯定存在,但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你能预感到灾难的发生,却连提前接受灾难的能力都没有,你只能等待!等它一个呼吸声把你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试着闭上了眼,空气又在这个空间开始流通,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一丝的惴惴不安,但明显大家都开始放松,大人们开始轻声交谈,这种寂静后的声音,似乎是在庆祝劫后余生般让我觉得开心。
又在这样的气氛里待了一会儿,那对情侣起身离开,他们的身影带着一种一刻也不想多留的决绝,成为了我们眼里的残影。过了一会儿,当我们也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环境时,门却打不开了。
这多像灵异故事里的情节啊!我颓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却不敢戴上耳机,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出现的声音,早先有些严肃甚至是庄严的气氛全无,一心盼望着管理员赶快“踏着七彩祥云”来“解救”我们。
终于,当我们全都翘首以盼的时候,管理员回来了,光明重新映入我们的眼睛,我们一个个贪婪地享受光明,脸上全都是重获新生般的表情,这个表情用书面语表达,就是“欣喜若狂”。可能是我们的表情太过热切,管理员有些期待地问我们感觉怎么样,在得到“机器坏了什么都没听到”的回答后,管理员一脸震惊的表情,我们忍不住莞尔,眨着刚从被撕碎的黑暗里捡回的眼镜,笑着迈步出去。
出了科技馆,雨还是斜斜地飘着,我用手中的伞撑起偷晴的一片天,看见每个人眼里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愉悦。朝远处天空中的乌云的尽头处看去,那边天色正好,阳光清澈的像花生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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