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走了
雨在下,淅淅沥沥的冲刷大地,蟋蟀鸣叫着“要变天了,要变天了!”我趁雨后沁心的空气停下笔,何不来放松一会儿!像是江南小景,去撑一把青篙伞,随雨点滴答的走过去,擦过篱笆的吱呀声轻扣于心。过去的,未来的,似乎停止了,等着我去翻页……
在我转入新生活之前,我还住在老家,家旁是一个车厂,哪时叫老车站。
每天早晨五点就鸡叫似的打铃,我也兴奋得跳起来,在阳台看那些车夫们清理自己的小三轮,用水清洗一遍是不够的,还要在车背上添花,坐垫里加棉花,天热时,就铺席子,还装个电灯风扇,在头顶“呼啦呼啦”的吹,左右摇晃,却绝不掉下。天冷了,便添上橡胶带子,挡风是一等的,刮风下雨都不怕!
那些车夫恐怕在镇上可是一等一的老实。听朋友说,在她们那里的雁荡景区,同是雁荡人,进去玩几乎是不收费,门票也一条龙省过去。客源多是外地的,不会那里土话,问价时那些头脑灵的商人就多要好几个钱。我大前年到城里,那出租车司机看我和母亲不识路,竟去绕几个圈,把价钱提高。
不同的是那些车夫,老实,受收别人的钱还要去商酌几下,看人家觉得合理,又不超底线,就欣欣然答应过去。
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吃炒栗子,近几是天天无栗不欢。夜里买完栗子是乘三轮回来。夜是很深了,上了二楼,突然想到丢的栗子便大哭起来,“栗子!栗子!”听母亲说,我哭得是很凶,可板栗店已经关门了。我疲惫地抽泣,又急匆匆地跑下楼,倚着门框,痴望着,望向朦胧的月色中,会有惊喜吗?那辆三轮行来了!那车夫喘着粗气,把留有残温的栗子塞入我怀中,“忘掉了?给你带来了呵!”尚小的我没注意这么多,可当初的画面却一直在脑中。我捧着栗子上了楼,母亲惊诧地看着我。
“多好的人啊!”
长大了,儿时的记忆随时间淡去,我去了城市过起了寄宿生活,在校里,偶尔闪过几辆三轮,那“吱呀”的声音,不禁激起我封在脑中那汪轻水,几圈涟漪,熟悉默默地,滋出板栗壳裂开的清响,我不觉又抬头远望,是那辆三轮来了吗?
我终于回了一趟老家,那景象实在让我失望。不经意中,家旁的车站没了,三轮也换成了电动的,刷上僵硬的绿色,发出让人磨牙的声响。我有些失落地坐上车,透过不透风的铁皮箱,回头看向那无人的废弃车站。爬山虎垂下,映着古铜色的锈花,缠绕着,互相叹息。落灰的石板上,仿佛还留有那些三轮的气息,那些车夫还站在原地。
车开动了,清晰的变得模糊,不知是我离车站而去,还是车站离我而去。
你我都走了,那么就都改变了。当这些都改变了,我才会去学着你去改变,世界正应改变而转动。
可能你,我,都是被逼迫着走,但我还会去留恋,我也会去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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