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桂花糕
季节的光影,盘旋午夜的安思,浅浅地,蔓延在心头。
清风寒日,桂花树下,喧嚣褪去的水泥路,夜影摇曳着从破旧民居楼中逸散出橙黄色灯光,杂糅着似有非无的人人情味儿,飘飒四里……
窗外秋意渐浓,我在家左顾右盼等着奶奶归来。突然,我嗅到了一丝桂花的味道,路灯下正是奶奶苍老的身影。我扔下遥控器,雀跃着奔下楼……
“亲乖乖,奶奶老腰不行了,宝宝帮奶奶把这一筐桂花拎上去,奶奶拿面粉……”奶奶话未说完,我就没影了,只拎着一袋桂花回家等奶奶了。
好一会儿,奶奶终于爬上了六楼的小屋。一进门,就受到了我的欢迎仪式,打鼓,敲盆子,叮叮当当,杂乱无章。奶奶任我皮闹,自个儿找出一把年代久远,红漆掉落的旧椅子,洗净桂花,然后开始揉面。
面粉和着水在奶奶一双手中,倒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奶奶想要什么形状,便是什么形状。我好奇着用手抓了一把,喜滋滋地去照镜子,不料面粘在我的鞋子上,我猛得一甩鞋,鞋连着面粉撞到天花板上,就差把屋顶踢出个洞。
奶奶满脸笑容,慈祥地看着我,灵巧的双手丝毫没有停顿,已将桂花揉进了面粉中。我忐忑地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只好乖乖地拿着我的专属小板凳端端正正坐在奶奶身边。奶奶将桂花面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捏成一个个小长方形,每一块都散发着桂花淡淡的香气。让别人看来,说不定奶奶是用什么模型刻出一个个在小几乎一模一样的桂花糕,只有我知道是什么模型,是奶奶的手。
奶奶小心翼翼地将一块块桂花糕放进蒸笼里。我满眼发光地盯着蒸笼上散发的蒸气,总是催促奶奶撕开看看桂花糕好没好,好没好。蒸气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小屋里就充满了桂花的香气,我简直被蒸气“锁”住了,动弹不得,只是直钩钩望着氤氲中的蒸笼。
“桂花糕好啰!”奶奶终于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蒸笼,用小抹布端出了一盘桂花糕,我一步蹦到了餐桌,哪能顾得上脏兮兮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一个往嘴里塞,烫得舌头发颤,在屋里像袋鼠似地乱蹦乱跳,口中、心里、屋中,脸上却满是桂花的香与甜。
如今,我早已离开了奶奶的小屋,也早已离开了记忆中的桂花糕,但我知道,那桂花糕的香与甜会填平起伏不平的生活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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