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一位孤独的僧侣,望着我离去的方向,默默祝祷。
我是生长在它身边的一双眼睛。当时我并不感到幸运,以为这朱红的老木门,老屋无声地倾诉,这年代悠久的家具,都是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树荫是理所当然的,斑驳的砖墙是理所当然的,带有神秘气息的房间是理所当然的,从破碎的红砖中洒下那星星点点的阳光是理所当然的。当时我天真幼稚的心灵里有一个念头:这老屋以及和它有关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属于我们。
在老屋里,我学会了唱第一首歌谣:“一二三四五,我是孙悟空。六七八九十……”我用有点奶味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唱给无人为伴的老屋。我去找舅舅小时丢下的玻璃珠,却被明晃晃的玻璃给刺到了,我没有哭,这只能怪我不假思索就去拿那明亮的东西。在老屋旁的树上,我捉到了一只蝉。我用树枝玩弄着它,挑逗着它,不小心折断了蝉的翅膀,它用那单调的声音哀嚎着,我笑着将它丢到了一边。我还喜欢用老屋一拨就松的砖头去搭建属于自己的“堡垒”,享受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就感觉这老屋与和与它有关的一切事物都是属于我们的,理所当然永远属于我们的。就怀着这样的信念,我离开老家,到长沙上小学了。
等到我上一年级,回家时,我愕然了。我再也看不到那位期盼着我的老僧,它只留下了一堆破碎的瓦片与砖头,混合着沙土与残缺的木板,夹在两栋洋房之间。红木门哪去了?老家具哪去了?就连之前坐在老屋门前闲聊的人也都不见了,老屋旁那成阴的大树再也无法见到了。
我真想大哭一场,我想用泪水把老屋重建起来。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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