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踏上未知旅途的时候,我的背后永远有这样一个人,他沉默,高大,像一座灯塔,为我照亮前方的路。他不会用华丽的辞藻来表达,只懂得沉默的付出。他便是我的父亲。
我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即使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也只有尴尬的沉默。我曾幼稚的以为他并不爱我,因此在他努力想要与我交谈的时候,用语言作为攻击的武器,不是敷衍的回应,就是故意的沉默。于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腊月寒冬中最冷的冰,不知何时解冻。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要代表学校参加一个竞赛,可母亲在这时却突然要出差,只能让他回来陪我。我十分的抗拒,并不想面对只有两人的尴尬场面。可母亲强硬的态度让我无法拒绝,于是将所有的怒火全都撒到他的身上,愈发的不与他交谈,偶尔的对话也愤怒而短促。
因为这次的竞赛十分重要,于是我每天都要在学校学的很晚,到家便是满身的疲惫。可无论我多晚回到家,桌子上的饭菜永远都冒着热气;在每一个熬灯苦读的夜晚,当我疲倦的将要倒下时,桌上总是会有一杯温暖的牛奶。我并不知道也不屑知道他是何时做的,只是理所当然的享用着这一切。于是我也就没有发觉,每个晚上,在我房间的灯熄灭之后,他房间里的灯才会跟着熄灭。
终于到了考试的这一天。一整天的考试都影响不了我的好心情。一方面是结束了这痛苦的培训,另一方面是我终于不用再和他待在一起了。双重的兴奋使我与朋友玩忘了时间,以至于很晚才回家。我有些不安,害怕会因此遭骂,又有一些理直气壮地抱着如果被骂大不了就吵一架的念头,就这样回了家。
我酝酿好所有的情绪回了家,进门却发现他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手机,眉微皱着,睡不安稳。我轻轻的走过去,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认真的看过他,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记忆中乌黑的鬓角也染上了星星银白。我的心“倏”地抽了一下。他猛地转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没有来电之后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说:“我等的有些累,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你,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我把菜热一下给你吃?”他小心的模样像一个做错事被抓到了的小孩,惴惴不安。我揉了揉鼻根,生硬地说:“累了就去睡,都这么晚了,还等我做什么。”我们的角色好像互换了似的,好像我是大人,他才是那个晚归还不给家里打电话的死小孩。他显得很惊讶,然后惊喜的点头。正要转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厨房。
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
我压下眼中的涩意,接过牛奶,赶他去睡觉。当整个客厅只剩下我的时候,一滴水从我的脸上划下,落入杯中,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后来我才知道,他每天都是在阳台看到我进了小区才开始炒菜,保证我能吃到热腾腾的饭;我才知道每晚他都从我房间虚掩的门缝里悄悄看我,在我发出疲惫的叹息时给我温一杯牛奶;我才知道他每晚都等我入睡,才敢关灯入睡。
后来的后来,我与他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很多的交流,但每次我主动与他说话时,眼中都是掩不住的惊喜与笑意。
他就像我的影子,是我坚强的后盾与靠山,在我的背后给予我无限的力量。被误解也没关系,被漠视也没关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注视着我,用他自己的方式温暖着我。父亲,有你在我的背后,我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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