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让我难忘

夜晚，星尘如碎片般撒进无边无际的空中，透过树影婆娑间，我望去，浮云时不时飘过，使星尘更加朦胧。从这神秘中，我恍惚看见一张严厉的脸……

在众多小辈中，爷爷对我向来是严格的，这可能是我对爷爷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望而却步的原因吧，他一直都对我板着脸，让我生不出亲近之心。

可是那次事情后，我才知道，爷爷或许不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冬日。我与父亲回老家，在路上一想到要见到爷爷，我便有些不太情愿，在忐忑的心情中，车子不知何时到达目的地了。

一进门，爷爷瘦削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依旧还是严肃的脸，没有笑容。我怯怯地喊：“爷爷好。”他点了点头：“最近成绩怎么样？”又是这句话。我拿出一张奖状递给爷爷，他看了看，面无表情，摆摆手：“去吧。”我如蒙大赦，赶紧溜了。

玩了一会儿，口渴得耐不住，便悄悄地回屋了。刚站在门口，我看到一幅画面，顿时怔住了：爷爷侧身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着我的奖状，他粗砺的指尖滑过光滑的纸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笑，像一朵颤颤巍巍，盛开的菊花。也许是看不真切，爷爷拿起口袋里的老花镜戴上，又贴近些，细细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落日的余晖斜射在他身上，他脸上的微笑，有我从未看见过的温柔慈爱。

突然，爷爷起身。我手忙脚乱地准备躲去，还是与爷爷的目光撞上了。爷爷清瘦的身板笔直，眼睛微眯，眸中不再是寒冰，是被阳光融化后的水波，荡出一片欣慰。嘴角的弧度仍在，皱纹挤到了一起，手里依然紧握着那张奖状。

在这凛冽的冬日，我泪流满面，却无一丝寒冷。

告别时我冲上去给爷爷一个拥抱，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背。脑海中那张慈祥、眼中含满期待的脸又浮上来。

时至今日，爷爷虽已不在，但那个表情，那个笑容，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