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那座大山

他回来了，带着疲惫的笑。两手空空，进了家门，看见我，尴尬地笑着说：“爸爸什么也没给你带哩！在家听不听话啊？”“人回来就好，我又不需要什么礼物。”我冲上前，一边帮他卸下行李箱一边说：“收拾一下，我们去奶奶家吃饭呢！”

坐在电动车后座，刺骨的寒风考验我的每一处神经，我把手伸进他的口袋，头轻轻靠在他的背膀上，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我轻声问：“你冷不冷啊？”他微侧过脸，眯着眼瞥了我一下，说：“我不要紧，你不冷就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我感觉到他坚实的臂膀正在微微颤抖，我皱皱眉头，把他抱得更紧……

又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同样坐在电动车上，同样刺骨的寒风让我睁不开眼。我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你不冷啊？”他挺了挺腰杆说：“不冷，你坐好啊！”我很惊奇这么大的风声我还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我抱着他，心里觉得很踏实。

我和他都在奔跑。不同的是，我在往上跑，而他，却在往下。

与他同行去医院看望手术后在院休养的爷爷。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间发现他走路时一拐一瘸的，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轻松一笑：“没什么，脚有点痛。”见他不愿告诉我，就没有再追问，后来向奶奶询问，才知道他腰椎间盘突出，已经打了好几天的针了。下晚自习回到家，我习惯性地唤一声“开——门——”，门便会自动打开，可今天却没人回应。半晌，门缝里传来他的声音：“自己开门吧！”我摸索出钥匙开了门，正纳闷，发现他整个人直僵僵地躺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条小浴巾。还没等我开口，他就自动“招”了：“脚实在是痛得厉害，医生叫我躺着别动。”我轻声回应了一句，转身进屋拖出一条更大更厚的毛毯，轻轻给他盖上，不小心瞥见他笑盈盈的脸，一股酸劲儿涌上鼻尖。我转过身子，不想让他看见我这狼狈样子……

这时，我心中的大山猛烈地震动了一下，残壁碎石从山顶滚滚而下，砸入山底的小溪，激起一层层涟漪……

大山还是大山，怎会这么轻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