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

路边的梧桐挺拔在风中颤抖，看过了百年的花开与花落，那旋舞着凋零的瓣儿，是谁千百年深处的回眸？

——题记

秋风瑟瑟，在空中转了个圈，带走了夏的生机，独留一地死寂。妈妈种的杜鹃死了，黄得发黑的枯枝在风中发抖，就如我的影子没了母亲的遮掩，暴露在阳光下，很疼很疼。

父亲带回了一个女人，清纯可人的面容，微微发卷的黑发随意披落在两肩，娇小的紧衣裙将她包裹得像天使，而我却还在拨弄着那一盆没了生机的杜鹃，固执地浇着水。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随着漫无边际的秋风去了远处，转瞬无痕。

“啪”——碟子再一次被我打落，望着她心疼的眼神，我仿佛有刹那恍惚：不是要故意伤害你的吧。随即，吃力地抱着杜鹃出了院子。

院前是条小河，满地的绿草只剩一片枯黄，我坐在小河边，头深深地埋进膝盖，杜鹃在一旁，世界孤寂得只剩下我一个人。夕阳缓沉，风起花落，我抓不住的幸福，遗留在遥远的天际，只剩淡淡的轮廓萦绕。

往后的些许日子，都没见到她。我自嘲地摇了摇头，蓬乱不堪的头发将我映衬得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伴着秋风苟延残喘。我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固执地想把眼中氤氲的晶莹退出眼眶。

秋日的午后，我忙着躲避秋老虎毒辣的光芒，没注意到杜鹃旁一抹小巧的影子，“父亲”，我叫道。父亲站在一旁，说道：“去看看杜鹃花吧。”走近我才发现杜鹃抽出了嫩芽！嫩嫩的，我的希望像被春雨浇灌了似的，瞬间生长。“是她做的”，父亲说道。我自然知道那个她是谁，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几下。我注意到院墙后那抹明亮却带有渴望的眼神，眼里闪过不明的神色。

那次晚饭，我破例吃了她做的饭，甜甜的，糯糯的。她的眼神很温柔，我的嘴里渗出了咸味。

又是一年落花时，我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小道上，一起去看杜鹃花开。母亲，我真的可以忘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