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抽屉深处,有一个现在已锈迹斑斑的黑色发夹。每当我拿起它,一件往事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记得那是一年暑假,我与妈妈一起逛街。在一家精品店的橱窗里,妈妈一眼相中了一个红色的发卡,边角上还点缀了一只小动物的图案。而我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一个黑色的发卡上。妈妈满心欢喜地拿出红色发卡,别在我的头发上,对着镜子说:“看!多可爱呀,很适合你!”“我不喜欢这个!我想要那个黑色的!”我固执地答道。妈妈听了,先是吃了一惊,缓过神后,又和颜悦色地说:“小孩子戴红色的才精神!”
记忆中,我的每一件物品都是由妈妈精心挑选的,而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明亮的红色或是淡黄色,而边角也总会有一朵小花或是小动物的图案点缀着。而我也总是以一身儿童的打扮出现在妈妈眼前,在妈妈的眼里,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不再是那个稚嫩、天真、调皮的孩子了,也早已不再把红色看作适合女孩的唯一的颜色了。我发现了蓝色的深邃,紫色的庄重,黑色的沉稳。望着镜中那愈发成熟的面庞,买黑色发卡的欲望就更加强烈了。
“我们还是买红色的吧!它很漂亮啊!”妈妈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转过身,发现了妈妈满是期盼的眼神。“我······”一边是妈妈焦急地等待,一边是黑色发卡的诱惑,不,更确切地说是成长的诱惑,我有些左右为难了。
“我要黑色发卡!”我不禁脱口而出。刹那间,我发现了妈妈失落的表情,但随即又展开微笑,说:“好!听你的!“
走离柜台,妈妈从袋子里拿出了那素色的黑发卡,走过来,轻轻别在我头上。那一刻,我的心颤抖了一下:第一次发现妈妈眼角的鱼尾纹,第一次注意到原本乌黑的长发中有了几根银丝而觉得刺眼,第一次看到妈妈眼里有失落与疲惫的神色。我突然为刚刚的决定而感到后悔。不过,我又意识到,即使今天不做这个决定,明天、后天·····早晚有一天我会说出这个决定。
我已经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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