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代天津南市三不管繁华程度盖过北京天桥上海城隍庙,张寿臣马三立都在这撂过地
发布时间:2021年2月7日责任编辑:周小树来源:百度新闻
清末民初天津有许多艺人聚集的玩艺场,比如谦德庄、河东地道外、河北鸟市,而南市三不管,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繁华地。在民国年间,这里与北京天桥、南京夫子庙、上海城隍庙齐名,外地艺人跑江湖到天津,都要到三不管一试身手。明清时期,南市是一片大水坑。北京评书艺术家连阔如先生在《江湖丛谈》中提到:“南市较比北京什刹海还大些,可是不如什刹海清洁。坑内净是小船,供游人往来乘坐。每至夜内,船上有乘客,或三或五,一人弹弦,一人敲打茶杯,二人对唱靠山调小曲……使人听了能感觉那真是天津的土产,地道的天津味儿。”(南市三不管紧邻日租界)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南市北起南马路、南至多伦道、西抵南门外大街、东到和平路,恰好位于日租界、法租界、华界之间,三方对这一区域发生的黄赌毒事件都推诿不管,天津人爱总结下定论,久而久之把这里叫成了“三不管”。1920年代,南市的繁华发展到巅峰时期。由南马路往南,有空地的地方就都盖成了房子,自然形成了荣业大街、东兴大街、广兴大街等好几条繁华的大街。电影院、戏园子、医院、澡堂子、照相馆、落子馆,一家挨着一家。当时北京天桥是白天热闹,晚上没人;而天津南市三不管是不管白天晚上,各有不同的热闹景象,但全都是歌舞升平。那时的南市几十家书馆、茶楼、戏院,每天京剧、评剧、梆子、评书、相声、快板、大鼓、时调、坠子等多种艺术曲种轮番上演。但撂地卖艺仍然是最受欢迎的。其实放到现在也是这样,一边是小剧场里说相声,一边的撂地的,看撂地的不会比进剧场的人少。(南市三不管的戏棚子)三不管遍布戏棚子,卖艺的在棚子里唱《算粮登殿》《杀狗劝妻》《翠屏山》《金水桥》。另外就是露天撂地卖艺的,这其中一种是硬功夫,像耍大刀、举石锁、手劈青砖、吞宝剑、吞铁球、胸口碎大石、打把势卖艺;另一种是作艺的,比如唱大鼓、拉洋片、戏法魔术、说书、说相声等等。另外就是相面算卦、卖大力丸、卖膏药、剃头刮脸的。当然少不了吃,各种各样的小吃摊,煎焖子、烩火烧、切糕、老豆腐、“折箩”。在南市三不管逛一个月,都看不到重样的表演。这其中最吸引人的是相声。说相声的艺人,在南市最红的是相声大王万人迷李德钖。南市三不管形成气候的时候,万人迷李德钖已经成名,每天在燕乐升平茶园演出,但同时他也在三不管撂地。因为万人迷痴迷赌博,又抽大烟,赚完钱就大肆挥霍,债台高筑,债主逼得紧了,他只好跑到三不管撂明地。据说他在三不管说的相声比在茶园里还好,捧他的人专门会去三不管的地上听他的活。(相声大王万人迷李德钖)万人迷的徒弟张寿臣,年轻时也在三不管撂过地。他17岁时离开北京,与师弟聂文治一起跑江湖,步行经通州、三河县、玉田县至唐山,边走边演。在归途中路过南市三不管,这是他第一在天津演出。常连安全家和南市的渊源也很深。最初他们一家人在三不管上明地变戏法,小蘑菇常宝堃是常连安长子,五六岁就能用各种小茶碗变“仙人摘豆”,变完戏法找观众要钱,小蘑菇会随机抓哏,连要钱带逗乐儿,哪天都能挣好几块钱。马三立更是生长于南市,成名于南市。20年代,马三立和父兄住在南市福安街同善里,最初在南市连兴茶社说相声,后来又到南市三不管撂地挣钱,养家糊口。(撂地)说到撂地,这里面规矩可大了。撂地分两种:一是明地,有固定场所,场子边有一圈板凳,观众坐着听;二是画锅,没有固定场所,艺人哪人多去哪,用白沙画一个大圈,圈出一个舞台开始表演。撂地看似是最底层艺人的演出形式,其实对艺人的要求很高,水平不行,就没人听,说的再多,一分钱也挣不来。找听众敛钱叫“打杵”, “杵”就是钱,“杵门子”是只要钱的方法。张寿臣先生说过:“没有‘杵门子’,说得再好也只能算是半个说相声的。”“打杵”有个诀窍,当节目演到节骨眼时,要暂停演出,或开始敛钱,或兜售膏药、大力丸。“打杵”时拿个笸箩,中指放在笸箩内侧,几个手指夹住笸箩,手心不能朝上。相声艺人在街上要是看到有撂地说相声的,在他“打杵”的时候,必须带头往里扔钱,还不能让撂地的艺人看见自己。这都是行规。(拆迁前的南市)南市不愧是曲艺发源地,连摆摊儿卖碎布头的白傻子,吆喝起来都是连说带唱,比相声艺人一点儿不差。他卖布头用相声艺人的圆黏子、卖钢口、亮托、迷魂掌等技法,靠吆喝吸引顾客。他说自己卖的是布铺剩下的碎布头儿,其实是整匹布一块儿一块儿扯碎了,这样反而更好卖。到1940年代,南市三不管日渐萧条。连阔如写道,有一次他到天津,和朋友一起去逛三不管,走到上权仙戏园南边,发现那里的玩艺场全都没了,都改成房子了。往南走,巷内十分冷清。后来他终于发现新的露天玩艺场,但发现各场玩艺大不如前,三不管的范围,“连当年的十分之三都说不上了”。 (文:何玉新)(今日天津南市食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