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北峰农村,家中有五六亩耕地,爷爷和牛。自从我懂事以来,我家就有一头水牛。它个儿挺大的,有一对像月牙一样的大牛角。爷爷的“工作”就是放牛。不管刮风下雨,严冬酷暑,爷爷都在早饭后赶着牛到水草最丰美的地方,让牛的肚子吃得鼓鼓的。爷爷吹得一手好笛,悠扬的笛声时常荡漾在小山村的上空。如果牛找不到了。爷爷的笛子吹出一种特别的声音,牛准会跑出来。有时,还会冲着爷爷哞哞叫一两声,好象说:我在这呢。
平时,爷爷总是像疼爱他的孙女一般呵护着牛,从没喝斥过,鞭打过。每当牛耕地回来,满身是泥巴污垢时,爷爷总会用一把软刷子把粘在牛身上的脏东西轻轻地刷下来。爷爷总是把牛圈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潮湿,好象给人住的一样。夏夜,农村蚊虫多,爷爷割来一些驱蚊草,堆在牛圈旁,点燃了,给牛驱赶蚊虫。有一次,我家的牛和别人家一头牛打架,腹部被割了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爷爷赶紧请来了村里土医生。当医生用药水给牛的伤口消毒时,我清楚地看见在一旁的爷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之后,爷爷照顾牛更是细心:遇到下雨天,爷爷干脆就把自己的蓑衣披在牛背上,回来的时候,他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还振振有辞地说:“牛淋了,伤口会感染发炎的。”
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爷爷已过花甲了,腿脚活动明显如从前。这次放暑假时,爸爸妈妈商量不再让爷爷风里来,雨里去放牛,只要在家照顾我和弟弟上学,打算秋天稻谷收割后把耕地让给村里人种,双双外出打工。他们决定将牛卖掉。爷爷知道了这事,坚持不肯卖。坚持了好一段时间,也许他知道这是儿子的孝心,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七月底,爸爸叫来了一个买牛的。爷爷一再追问买牛的:“你们是不是买牛去杀?”直到买主回答许多次:“我们是买了回去喂养耕地。”爷爷才很不情愿地回身进屋。当买主用竹枝打着牛屁股,把牛赶走后,爷爷却又跟了出来,跟到了村口,面对着牛远去的方向,像一尊石像一样默默站了许久许久。八月十二日,爷爷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一对牛角挂在床头。爷爷似乎病了,变得不爱说笑,大热天也常躺在床上。不用说,这对牛角一定是我家那头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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