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胭红的山楂映入我的眼帘,模糊的泪光中,我仿佛又看见了祖母上山时的背影。
我爱吃山楂,祖母疼我,便在屋后的小山坡上栽满了山楂树,祖母一天中的大部分时光都在山坡上度过。春天,一阵轻风拂过,山坡上的山楂树叶便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夏天,枝繁叶茂,娇香的花朵缀满枝头;等到金风送爽之时,就结出了一个又一个通红的山楂,像灯笼似的挂在枝头。
那日午后,阳光柔柔地铺满大地,斜射的光芒笼罩在山楂树上,镀满了一层圣洁的光辉,祖母在院落里收拾好篮子,侧过脸来,“丫头,我要上山摘山楂,你一同来吗?”我仰起稚嫩的面孔,“好啊,祖母,我跟你一块去。”上山的路并不曲折,但布满了石头,祖母手中拎满了东西,沒办法牵着我,只得嘱咐我紧紧跟在后面。
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我看到的那一幕,祖母上山时的背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中:祖母穿着黑底蓝碎花的小褂,外面套着一件黑绸缎的上衣,一条黑裤子显得那么肥大,空晃晃的,套着黑布鞋的小脚慢慢向前挪移,祖母的头发已是花白了一片,像极了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她的背佝偻着,是日夜的操劳摧垮了她,风吹过,我清晰地看见她的上衣在风中鼓起而又重回常态,我想,祖母太瘦了。小路上的石子零零散散,祖母在前面用拐杖将石子滚在一旁,让我小心点,看着路,祖母微微低下头,右手的篮子挂在臂膀上,左手握拐杖,她总是身子向前倾,伸长手臂去够那些会许碍路的石子,左臂使劲地将其滚到一边的花丛中,阳光就那样柔和地洒在祖母身上,我的内心生出一丝难过与忧伤,望着祖母那沧老但却依旧充满坚定的背影,我不禁感慨,时光为什么要让祖母老去,使她步履蹒跚,腰背佝偻,满头银发,是时光,亦是祖母对我的操劳。抬眼望去,尽是胭红的山楂,我踮起脚拽下一颗,竟然不酸,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我伫足在山楂树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祖母上山时的背影,那们瘦削,那么沧桑。
与祖母分別已经三、四年了,如今,树在、我在,但当年陪着一起要摘山楂的人早已不在。祖母,天堂温暖,愿你安好,我一直难忘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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