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傍晚,手机突然响起,是87岁姑妈打来的,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小法,我是你姑妈。我家挑子使气熟了,你叫妻子领起孙妞来摘。我爬不上去摘了。你就好好地教好你的学生。”
“好!好!好!”我一个劲大声回答,生怕姑妈听不见。其实,我说再大,姑妈也是听不见了。前久去看她,就见岁月苍桑中,姑妈老了很多很多。
條然袭来的哽咽中,我已眼眶湿润。感谢姑妈对我们一家的念念不忘——从小到大不曾忘记过。
记得小时候饿饭,您总是亲自爬上桃树,挑选大定了、熟得蜜甜的桃子给我们吃。有一次,我们好几个孩子在桃树下等您摘桃子分给吃。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成熟的桃子摘完了,吃光了。我们却还望着树上的挑子淌口水,您瞧瞧这个,又摸摸那个,摇摇头,失望地说:“再熟给几个就好了……”
“小法,你们明天又来,肯定熟了!熟了的桃子更大、更甜,营养更好!”
我们一群孩子在挑树旁玩躲猫猫游戏,您却吓了我一跳。当我准备躲到桃树根时,发现您跪在挑树下祭拜,口中念念有词:“桃子啊桃子,您快点成熟,我家的侄儿男女怪可怜的,您老行行好,我天天给您磕响头……”
岁月无情,时光易老。姑妈对我们的爱甜如桃,坚如桃核。这也是我至今对桃情有独钟的原因,不敢手指戳桃,不敢脚踏邪桃,写到“桃”字也特别崇敬的一笔一画地书写。
谢谢您,我的好姑妈!侄儿希望年年挑子成熟的季节,听到您熟悉的声音。谢谢您,作为光荣退休的德高望重的老师,您已经桃李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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