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晚风丝丝掠过,颇有些凉意。少年抱着腿坐在泛着白光河边,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怀里,脸上挂满了泪痕。
父亲的离去对他们家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母亲没有工作,哥哥和自己还都在念书,弟弟更是年幼无知。这个家,少了父亲,就算是彻底,垮了。
他越想越难过,左手不由地抓上了身边的岸石,猛地一下子起身,竭力大喊着,用劲将石头丢向了河中。“扑通”一声,石沉河底,就像少年的心一样,落入绝望的深渊。
少年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悲痛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下滑,这令他的视野模糊,分不清月夜。于是他闭上眼,开始回想。
他想到父亲对他的关爱。前些日子里,父亲出城回来,没带多少包袱,除了一些换洗的衣裳,就只有一个生了锈的铁盒,那是送给他的。里面装了一只“昂贵”的钢笔——父亲为了奖励他学习进步而特地从城里带回来的。而妈妈、哥哥和弟弟什么都没有。他觉得有些纳闷,因为他觉得这礼物实在是送错了人。妈妈平时总是为家里操劳,年纪不大却早已有了白发;哥哥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常有人夸他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而弟弟则是家里的开心果,总是能让大家轻松快乐。只是自己,什么也做不好,虽说成绩是有些进步,但比起哥哥来还逊色许多。这礼物,要送说来也完全轮不上他。他没好意思把这些心思告诉父亲,倒是全部说给了哥哥听。哥哥听完以后哈哈大笑,他抚摸着弟弟的脑袋,目光温和地说:“傻孩子,爹送你钢笔,这是在相信你能出人头地啊。”
想着想着,少年不禁哭出声响来。他用衣袖挡着眼睛,眼前父亲的模样却总是挥之不散。于是,他又想到了儿时父亲带自己和哥哥去田里干活,胆小的自己总是在菜叶子上看到大豆虫,吓得哭喊,却一下子摔倒在泥田里,啃了一嘴泥。父亲见后非但不疼惜他,还训他:“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流泪!”从那以后,他确实没再哭过。少年的嘴角不禁有些上扬:爹,难道遇到这种事,连泪都不能流吗?他这么想着,却又不想这么想。于是他微微地睁开双眼,看着月亮,静静思考。
冰凉的夜风渐渐风干了他眼角的泪。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望着河水中波动的月影,嘴里低声喃喃着父亲的那句“男儿誓言”……
远方传来仙女的歌声,他不自然地耸了耸肩,无奈而又释然地笑笑,眼睛里充满了澄澈的光芒。他不再苦闷,麻利地起身,轻松地跑向远方。
皎洁的月光柔柔地在少年的身后弥漫开来,黯淡的夜晚在少年重燃的希望里明亮。只见河中的那片月影,闪闪发亮着的,是父亲的光芒。
“孩子,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挫折,请你笑着面对,这是爹最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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