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经来了吧,终究是没有看到八大关落叶的缤纷。几场冷雨,在秋日阳光下尽情招摇的叶子终于落下,湿乎乎的粘着地面,惨不忍睹。
翻出散发着浓厚樟脑球味道的冬衣,把手伸进熟悉的袖筒,就像伸进了这一年的冬天。
我执着的喜欢着这个季节早晨湿冷的雾气,静静的看着它们在我身上凝结成细小的露珠,拍打着我的脸,撞进我的眼睛。
我有一个煤油灯,我喜欢它那昏暗的光芒,会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我带着它随我一起包裹在乳白色的雾气里,它不会像锋利的阳光一般暴露我的身形,很柔和的散发在我周围,我知道这时我就像被裹在一团光里。后来我把它送给了一个人,因为遇见的时候我会感觉像只趴在阳光下的猫咪,比煤油灯的光更令我觉得舒服。
原来习惯是如此可怕的事物。就像每天都会去那家店喝一杯加椰果的芒果奶茶,直到老板一看到我就会条件反射的去找芒果酱。可是有一天我告诉她我喜欢上了茉莉花茶,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很清楚我不是,于是我重复了一遍,“我要一杯茉莉花。”
我喜欢上了茉莉花茶,当然我不会很风雅的去赞美她的美丽,因为老板只会在杯子里给我放一个很难看的茶叶包。我喜欢它,很重要的因素是它很便宜,比奶茶便宜的多。另一个原因,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捧在手里的那个黑乎乎的大茶缸子,里面就是这个味道。每当我想起这种涩涩的清香,我就会想起我的年少时光,想起那个大茶缸子和我那不爱说话的爷爷。当然他和他的大茶缸子都很安好,像我一样安好。我甚至怀疑当我不安好的时候,那个茶缸子也会继续安好。
我知道我在害怕,让我更害怕的是我知道我在害怕什么。而害怕来源于那天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仰着天真的小脸对我说:“谢谢叔叔。”那天阳光很明媚,明媚的.让我害怕。
突然发现,手机歌单里再也找不到许嵩的名字,电脑里的日漫再也不会更新,当初让我乐此不疲的小游戏也改版了好多代。
或许有一天,我会剪掉长长的刘海,老老实实的梳着小分头,我会丢掉心爱的帆布鞋,换上陌生的皮鞋,我会脱下紧身的牛仔裤,穿上体面的西装。或许有一天,我会带着孩子来到曾经的学校,指着路旁粗壮的法桐说,它的年轮里,有四圈是属于我的。
时间不是毒药,而是瘟疫,我看不见它,它却悄无声息的将我淹没。
我买了好看的海报贴满了我的墙,我喜欢上了跳舞,我想在我的身体老化僵硬之前穿上好看的衣服在聚光灯下跳一曲,我买了口琴,在宿舍里成天练着在同学们都尽量表现的成熟稳重时,我在拼命扮演一个未成年人的角色。
我听见室友悄悄商量要不要打昏我,把我送到医院检查一下。莫名的,我很感动。
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就算再努力也无法成功了,就像有些电影我注定不会看第二遍,比如说致青春,比如说那些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敢,或者说,不忍。
北风一吹,空气中弥漫着冬的气息。我把单薄的衣服收起来,等着春天的到来。我买了一件黑色风衣,朴实,厚重。我喜欢把它当斗篷一样披在肩上,默默地走在没了落叶的小路上。
迎着初起的北风,我张开双手,就这样,走进了今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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