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垂垂老时,他可以回乡了,只是父母的坟,埋在太深的草里。乡里,已无故人。
我清楚地记得老家的茅屋。据说这幢茅屋是爷爷和邻居共同搭建的。屋左边是供人住的,屋右边是给牲口住的。爷爷说,最有意思的是晚上躺在茅草上听着旁边的大肥猪哼哼地叫。有时母鸡产的蛋都被大黄家里的黄猫偷掉。我每次过年才会回老家,离市区有4个小时的车程。爷爷不知道每天会捡多少个鸡蛋,但肯定的是,他知道我们会回来,于是把存货都拿出来,平时舍不得吃的猪肉、鸡鸭通通都给我们吃掉。这也许是他在这个茅屋63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3年前爷爷的大儿子我的大爸花了钱在茅屋旁修了一幢3层高,装潢中上档次的`新楼。街坊都在新楼里晾衣服,打谷子,因为这楼对于我的爷爷奶奶来说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和邻居们多年的情谊,也算不上什么。但是邻居们疑惑的是,我的爷爷虽然把东西都搬进了新楼,可是农活,休息还是在那间相比之下矮小、卑微许多的茅屋中进行。他烧饭也不用大爸买的天然气灶,宁愿清早去背大捆大捆的柴烧火煮饭,时间又慢,工作又多。可爷爷说:等到茅草一根都不剩了,就再也看不到咯。他是用浓浓的川间乡音说的,给人一种莫名的感伤和不安。我上了初中,到了更大的城市,这里商业繁华,交通发达,轻轨高铁更是中国速度。我们在学校旁租了一间学区房,又给爷爷奶奶买了一套不大的江边新房。他们第一次接触到陌生的城市,拿着陌生的公交卡,看着陌生的沥青公路,赏着陌生的长江。本应拿着月票,坐着摩托,踩在清澈见底的小河中,转眼即逝。可爷爷仍坚持地对爸爸说:屋头(老家)的茅草不能拆哟,想起了回去也有个榻榻(地方)可以住,那毕竟是你的家,我到底觉得根不能断啊
后来听我爸爸说,爷爷竟然把老家的军大衣带了上来,披着出来走路也不怕被人笑。爷爷却坚持要这件旧大衣,硬说它暖和,其实早已褪色不少。
我又想起故乡的人和事。那陪我度过豆蔻年华和奋斗历程的笑脸和岁月。爷爷在20xx年回了一次老家,多年未归的他还是坚定且坚持地用一口纯正的乡音说道:看到没有,那是你爷爷的坟,我扫了20多年了。对爸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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