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那一天,9月29日。就在那一天,我失去了我所拥有的一份热烈的爱,失去了一张温婉的笑靥。她是我的外婆,是我生命中除我妈之外最重要的人。
第一次和外婆见面是在外婆家的老房子里。一瞬间,我就被面前温和的老妇人给俘虏了。我黏在外婆的怀里,不耐烦地对母亲说再见。母亲抱怨我没良心,我嘟起嘴哼了一声。再把脸转回来,便立刻换上了一张无辜的笑脸。
下午,母亲回了深圳的家,而我,则在外婆家长住下了。在长住的生活中,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在阳光熙和的下午,久久凝视着外婆的面容,感叹时光的荏苒。外婆年轻时是美人,倾城的,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时间的流逝仿佛并没有在她漂亮的.面庞上留下过多的痕迹,残存的青春都令人惊羡。
在外婆家的两年里,外婆早已熔铸进了我的生命,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回到深圳,我对外婆的称呼令母亲惊讶,她不止一次的矫正我要叫“外婆”,可我依然把“婆婆”二字挂在嘴上。我喜欢这么叫她,“婆婆”这两个字在吞吐之时缠绵悱恻,只有如此柔弱如水的词语才配得上我温婉的外婆。外婆并不多说,只笑着摸摸我的头,跟往常一样。
她是那样的宠我,宠到让我恨她的溺爱。那样的溺爱,以至于在她逝世后,我彻底迷失自我。她离开时我六年级,是成熟的少女,却在得知她死讯后如同乳下婴孩失去母亲,无尽的沦陷与迷茫。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满攒的相似,纷飞了忧酸的烟雨。相聚,别离,似风,如霜。滴落在心上的泪,恍然一梦,衍生了曾经的伤痕。尘缘飞花,人走茶凉,梦里花落为谁痛。我遥望,云生烟,一半清醒,一半长眠。
恍惚中,她又一次向我走来。抓住我的手,祝我生日快乐。每一年,她总是在我生日的那一天到来,然后便消失不见,直到我的下一个生日。母亲说,她从没梦到外婆。外婆一定是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一切。可她忘记了女儿,忘记了儿子,忘记了孙女,忘记了丈夫,却独独未曾忘记我的生日。外婆过世我不在床前,当听到母亲说自己问她是否是想见我一面,而她清醒地点头时,我趴在床上哭,最后差点被自己的眼泪淹死。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断冢!我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不知几时看过这样一段话:“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国倾城之舞袖”。凝视虚空,我仿佛见到了外婆轻盈曼妙的身姿,她伴着笙箫丝竹清冷空灵的乐声,舞到了时间的尽头。那一刻,白纱凝霜,梦萦千里,寒雾浓烟中,凋零了满帘的落花。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浅勾唇角,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婆婆,来世我渡你,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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