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会因时间流逝而老去。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我始终忘不了那晚霞在的身影。童年有一段时间,我寄住在表姐家,恰好离火车站很近,我晚上散步时,常常遇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穿着一身铁路员工制服,有时蹲在铁路边上拔草,有时把被人提出路基的小石子一个一个的捡回来,有时拿棉纱擦铁栏上的铁锈。遇到汽车通过时,他就停下手里的活,退到边上,挥动右手,微笑着点点头。
开始,我没有在意过;后来时间长了,就不免产生一些疑问:他是养路工,还是清洁员?好像都不是。最近,小站来了不少年轻人,这儿已没有像他这般年老的人工作了。我没有去问过,直到有一次!
那是一天晚饭后,我照例到公路边去散步,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山峦像刚刚洗过,清明澄亮;晚霞把天空染成一片绯红,路灯像一条火蛇,闪着耀眼的光向夕阳游去。这时我又看见他了,他沐浴在霞光中,半跪在道岔边,拿着一团棉纱擦着,擦着。擦得那么认真、仔细,一滴雨珠、半圈水痕也不放过。
我从他的身边走过,他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呵!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纵横的皱纹,想刀刻过一样。他抬起头来,冲我和善的一笑,两只变得的又细又小的眼睛熠熠放光。
我停下脚。搭讪了一句:您———擦路栏呢?
刚下过雨,不擦就长锈了。说完,他又埋下头去,专注的擦起来。被他擦过的栏杆,银光闪闪。
您多大年纪了?
七十八。老人回答着,顺手拔起石缝里一棵刚刚露出嫩芽的小草。
那您还没退休?
退了,早退了。
那我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问退休了为什么还要来干活吗?我为自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这时,老人一手扶住铁栏,一手拄着膝盖,弓腰站起身来,朝东望了望,拉着我的衣袖说:往这边站,来车了。天边扬起了一缕白烟,一列货车披着霞光轰隆隆开过来了,这时,老人又举起了握着棉纱的手,不停的挥动着,不停的点头微笑。那深情的目光,仿佛在为踏上征途的儿子送行,他是多么爱他的.铁轨,爱他的列车啊!
一直看到那列货车在地平线上消失,老人才放下手臂,迈着蹒跚的脚步向路的另一头走去。朝霞的色彩愈来愈浓,给老年人伟岸的躯体镶好了一圈金边,直至他彻底溶化在哪一束霞光里。
时间想远方暴虐的风,吹倒树木,吹散尘沙,但却永远吹不断人心与记忆之间哪根永恒的线。哪位老人将是我永远半随心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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