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迈的父亲听说,明天我要陪他一起回到25年前,我们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小荒地”时,饭桌上父亲就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认真的问我是否能带上他的老战友、老朋友一起故地重游?我肯定的回答当然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思已没放在吃饭上了,接下来就是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部老年手机,把明天将出游的这消息给自己的老战友发布了……
第二天父亲早早就在屋里屋外进进出出,也不知他一大清早的忙碌着什么?看情况我的懒觉是睡不成了,我也起来做些准备吧,在吐鲁番水当然是最必须考虑出行必备品了。二十几年没走过那条熟悉路段了,也不晓得它还能将我们顺利引送目的地,我向妹妹询问:我们当年走的那条柏油路还在吗?妹妹说:“1986年铺过一次柏油,自己也近20年没下去过了,只是偶尔可以见到有几辆拉矿的卡车在往返。总之那里已经没人居住了,彻底荒废了”。我心里暗暗的评估着,那里有手机信号吗?车底盘够高吗?备胎完好吗?但一听到偶尔还有车辆往返这一信息,我就更加坚定了,无论如何要坚持过去,因为我想让老人失望。我把行程计划留给了妹妹,如果天黑前回不来,顺着拉矿的路寻找我们即可。早晨8点我们怀揣着无比的期待,朝着现在地图上已无标注的芒硝湖化工分厂驶去。穿过了火焰山,我们在的坑洼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出来那么远了,很多年前我们应该能够看见,生产车间里那一根根高耸的烟囱了,天空中漂浮的那一片片灰黑色的烟云,会早早告诉我们:“快到家了”。现在厂房早已撤去、人员全部搬到七泉湖。戈壁滩上只留下曾被我们砍伐将尽的芦苇、红柳,现在它们又开式慢慢地恢复最原始的生机了,远处的盆地边缘的那火红的山脉,成了我们测距的参照物。我一直在暗暗的祈祷赶快到吧,轮胎千万要别颠爆了,哪怕损坏一个都行,千万别把我们丢在到这里。
又经过一个钟的煎熬,时隔二十三年,我们又重新踏上了这块即将被尘封的目的地——芒硝湖化工分厂。1965年一群操着四川口音,从东北转业的解放军战士,他们修中巴铁路、修昌吉飞机场、开六道湾煤矿、建苇湖良电厂,最后来到这片不毛之地,打土坯盖住房、建厂房……他们在这里扎根落户、奉献了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说这里是不毛之地,因为在这里往下挖一米就出水,一个周长3米的坑,几天就会被清澈的碱水渗满,它也就成了我们游泳的避暑的好去处。饮用水全是两辆解放牌水车从很远的地方拉进来。八个连队,每个连队都有一口15方的方水罐。挑水是我们每个家庭很重的一件体力活。从看着父母每天下班都要挑一桶水倒在水缸内,后来我和哥哥可以帮爸爸妈妈抬一桶水倒在缸内,后来我也可以歪歪斜斜的挑半桶水了……
车停在路边,呈现在眼帘的让我感动震撼,我们眼前没有几间四壁完整的`房屋,绝大部分房屋留下的只是一米多的残垣断壁,看起来要比比高昌故城年长了许多。如果没有经历,谁还会知道这里学校、那里是食堂、远处是张三、李四家。庆幸的是还有一排废弃的水泥电线杆和这条曾经繁华的公路。正好为我们的思维设定好了一个精确的十字坐标。父亲也很亲松的就找到了我们家的老房子。公路两侧都是蓬松的虚土层和稀稀疏疏的低矮芦苇荡,大家都默默的散开,踏着曾经的街道、踏着凸起的碱土包,开始寻找着自己曾经留下的足迹,触景必生情,脑海深处的印记真的无法抹去,哪怕再过三十年……曾经的快乐与曾经的伤悲依然历历在目。父亲记忆还不错,他找到了粮站、车间、和自己上班的厂区、澡堂、电影院……每到一处位置自然而然的都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自己影像在脑海里反复播放。
放眼望去,学校教室墙壁算是保留下来最高的建筑物了,可见当初盖这学校教室时,我们的父辈们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直到现在,我遇到的所有与同学学习生活,考核测试,都会在梦里被我莫名其妙的汇聚到这间简陋的土坯教室里,作为背景。现在我也才猛然领悟,自己早已把这一段最美好眷恋的青春岁月,尘封在即将被人遗忘的角落深处。最后我提议,我们费那么大的劲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怎么也得吃个饭呀再回吧,父亲也很占同,大家每人一份八宝粥…。告别了曾经居住多年的土坯房,告别了曾经熙熙攘攘的露天电影院,别了芒硝湖中学。大地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蓝天不会再有烟雾缥缈、能回来一次真的很开心,回顾顾过去免不了有一丝的感触:天净鸟飞绝、人去屋净空。人是有感情理性的动物,无论是同事、同学、还是家人或者是曾经被你遗弃的一个东西,我们更多的是失去后才明白他的价值和珍贵,回家看看吧,找曾经的同事聊聊吧,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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