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古巷,灰瓦老屋,细雨飘摇,屋檐滴水。
轻掩的木门间透出怡人的墨香,老人慢下手中的笔,悠悠写下一笔藤黄,搁下笔杆,笑着仰头喝进杯中酒。
“万事易忘,未忘者者铭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者薄酒三杯”,老人一生所爱,一画一酒,而平生所循,只为在乎。
我问老人:“何为风景?”老人回答我的,便也只是“在乎”二字。见我不解,老人一直手中刚刚画就的画:“这便是风景。”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画中正是《天净沙》的写意画。我亦是不解:“断肠人在天涯,是悲凉凄怆之风景?”老人抿嘴一笑,押了一口酒就不再说话。
老人早年颇受艰辛,九州大地的万里河山,颠沛流离中也有到过了十之八九。斑驳岁月,一见到决胜风景,也略到悲凉景色,与画相依,与酒为伴,除去一头白发,倒是神情不改。那份凿金破铁的心思,倒是难以领会。
见我不断摇头,老人又道:“你看那远游人。”画上的`游人牵着瘦马,由故道远远而来,却不回头远望。
这难道不是风景吗?失落的故园,被惊醒的梦,天边的缥缈晚霞,没有结局的爱很,不曾触碰的理想,午夜梦回,万般滋味攒心儿重。千钧之重,凝为那定格的背影,不变的风景。
我惊起抬头,悬指凝婉,忽然笔底生风,笔走龙蛇间,老树盘曲,写下“在乎”二字,转而目光明亮指向我。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迈步回屋,嘴里不停重复着:“在乎你所拥有的风景。”
我又一次向画中望去,从那远游人的身影中,我仿佛看到曾经的老人,老马是多么的瘦啊,可嶙峋的不是老马,而是一颗嶙峋的心。我仿佛看到那个西风如铁的夜晚,老树飘落了一地秋思,残阳照着老人,小桥也弓了背,岁月长满了青苔。偶有鸦鸟飞过,惊起了一弧孤影。可老人却没有被如海的愁思压倒,他仿佛抛却了愁苦,坚定的走着,即使在残破的岁月中,也没有把一颗心走到荒芜。
定格的背影在一片朦胧中俨然幻成一道风景,少了一丝悲凉,多了一份辽阔与悠然,对生命的热爱。如同王尔德所言,烫痛过的孩子依然爱火。
而那张老树昏鸦的画,那老人的坚毅背影,已是我心中磨灭不掉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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