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出人头地,现多有人用之,但少有人知其出处。虽有人知其出处,也少有人知其趣处。
宋书曾记载:苏轼制殿试,卷文<刑赏忠厚之至论>中有:'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执法之坚,而乐尧用刑之宽。'之句。时欧阳修主考,未闻典之所出。遂问于苏轼:皋陶典出何处?苏轼答曰:<三国志>之孔融传。欧阳修讶然道:吾熟知<三国>未尝有闻,子瞻何谬也!苏轼答曰:孔融传载:一日曹操问孔融:商亡之时,妲己可有所归?孔融答曰:周公纳之。曹操遍察其史,未尝见闻。后又问孔融:先生所言,吾遍察史籍,未见其事,先生所诳也!孔融答曰:以今日之情度之,当时许是如此。孔融此答是为讽曹操之子曹丕纳夺袁熙之妻故有是说。孔融,圣人之后也,为讽时讥政尝为时杜史,以虚度实。吾为政论文,唯求文能达意,岂拘典之所出哉!欧阳修闻此叹曰:为学活学致用,为文不拘一格。子瞻才贯子建之气,识夺文理之机。彰尧之仁,辅君之政。开宗明义,为文造典!非唯奇人,不能为此奇文也。子瞻当独步天下,创一代文风,开万世之先河!
尔后,苏轼至府谢师,欧阳修问:子瞻可尚词否?苏轼答曰:略谙一二。又问: 温庭筠之小令忆江南子瞻可有所感否?苏轼答曰:恩师所问可是那首: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之小令否?欧阳修颔首。苏轼曰:此令意境灵动,意象致美。美则美矣!唯结句有蛇足之嫌,断尾之虞,难至尽美。欧阳修咨曰:何以见得?苏轼答曰:前已述尽断肠之境,结句又用断肠之句,岂不断尾蛇足乎!欧阳修又咨问道:子瞻试能使其完美致备否?苏轼略无所思曰:以愚度之,结句当用“月冷白苹洲”为宜!欧阳修闻后抚掌大笑曰:子瞻真懂妇人,两字之易,即使时间早,晚,夜得以延续。又能把盼夫思归之妇人,从失落至寂寞,冷清加孤独之心态淋致无遗地刻划出来!意境更完美,意象更致备,虽未着断肠一字,却道尽妇人断肠之意。真可谓曲尽其妙,妙绝千古矣!
欧阳修当即赋诗一首,诗曰 :
妙 手
唐时画龙宋点睛,
苏轼月冷温庭筠。
华佗妙手堪起死,
子瞻易字能回春!
苏轼辞归后,欧阳修致书梅尧臣曰:子瞻胸怀天下,权变古今,文成典章,世所难匹!老夫当避路,让他出人一头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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