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里听北大一位数学教授讲课,他个性十足,经常讲着讲着,就一下子把话题岔开了。其间他颇为风趣地给数学家排名列序——给牛顿冠上“数学之王”的称号后,又开始谈论榜眼高斯,他以一种预言家的口吻说:“有时候天才是不可多得的,一些人终其一生为一个问题呕心沥血却无建树,当人类到了幽暗昏惑的时候,天才往往应时出现。当旁观者看天才时,只能唏嘘感叹。因为亲历者都知道,这种人只能是天上的神派下来帮我们的!”
这番话使我诧异,因为一个生活在中国才俊堆里的高级知识分子应该对唯物熟稔于心,怎么会讲出如此唯心而又不合身份的.言论?而此时惯常不拘小节的他是那股真实、虔诚。
无巧不成书,开学后我们的数学老师半带戏谑地问我们:“你们知道牛顿为什么发明微积分吗?”台下一片茫然,他便得意洋洋地笑道:“上山砍柴,嫌刀不快,就回家耐心地磨出了尖刀。”台下一片大笑,都在嘲笑老师的无厘头和对名人的调侃,我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陶醉之感。
也许是自己想象力过于丰富吧!我竞想象出这样一种境界:一个薄雾袅袅的清晨,鸟儿唱着歌儿隐匿在山林的深处,露水亮晶晶地从革尖上滑落,牛顿手持弯刀立在树下,用力一劈却不见枝落,于是他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磨起刀来,等雾气出山时,尖刀一挥便是树动枝落,待新生的阳光铺满了山林,牛顿身前是一片金光灿灿。
现在,这种意境可以用罗曼蒂克来形容了!
豁然之情顿由心生,那种幽微晦涩、艰苦卓绝的求知之路,竟然是这般诗意。无论是“神助”之说,还是“砍柴”之谈,两个理科人竟不约而同地将一种逻辑化、抽象化的求知历程感性化为一种唐风宋韵的画面。前者如李白,是一种“梦游天姥”般的浪漫;后者似王维,营建了一种水墨田园式的风景。
由此,我想到了两位科学巨匠,一个是爱因斯坦,一个是钱学森。据爱因斯坦的夫人回忆,他的旷世的相对论是在钢琴前完成的,那一天爱因斯坦弹完一首曲子后,便“疯狂地”写下了相对论公式;而钱学森更表示,自己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身为表演艺术家的爱人蒋英,因为她在艺术上的感化使自己找到了一种深刻的思维灵感。
看来,包括诗在内的感性的艺术都与看似古板的科学有着不解的渊源。在这个大水走泥的时代里,我们习惯性地将他们剖开,细想起来其实是不对的。无论是在求知的哪条路上,如果我们能把自己当成诗人去绘景造境,治学也便成了创造陡的活动:如果我们以诗意的心态去上山砍柴,即使没有悦人的收获,也会看到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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