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发亮、消逝。又一朵相继开放、发亮、消逝。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它有着生的喜悦,也有着消逝后的哀伤,淡淡的,从心里不经意生出的哀伤。
我坐在广场的一角,安静、面无表情的坐着。看着在天空争相开放而又忽然消逝的烟花,心里说不出的荒凉。
为什么我会这么悲伤,在这中秋团圆夜?我的家已在三四年前不在中秋夜团圆。哥哥去了深圳读书,他很忙,忙的一年只回家一次,这一次是新年。中秋节他谈不上回来。哥哥去深圳后,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这本该是件庆幸的事,是啊,家里只有一个小孩,那他将成为父母宠弱的对象,被父母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爱着。突然有种想嘲笑自己的念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有这种福份吗?不,我没有。
父母自生我后他们的感情就开始不好,也许是因为重男轻女,也许是因为时间久了,一切终究会变的。我母亲生我后父亲也没怎么理我们,他和他的那写所畏的生意上的'朋友夜不归宿,开始是去赌钱,后来去找小姐。母亲是到我四岁时才知道这事的,她找我父亲说理,父亲说钱是他赚的,他想干嘛就干嘛。家乡的习俗在背后支持着我的家的破裂,在家乡,家庭妇女没什么地位和权力,男人的事她们不能管太多,只能做家务和管小孩。
我的童年过得很平淡,平淡得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是苦是悲是乐是酸,留给我的,是一片空白。父亲跟他的朋友玩的越来越明目张胆,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他。母亲哭诉给舅舅听,舅舅就去劝父亲,软硬都用上了,最后父亲说他要痛改前非,他要对我们好。这次舅舅的劝说还真有点效果,父亲跟他的那些朋友来往少了,带我们去外边吃饭,带我们去公园玩,教我和哥哥学习,还有一次带我们去深圳游玩。可是美好的东西,有能保持多久?父亲对我们的好,就像在夜间开放的昙花,一瞬间开始,一瞬间灭亡。母亲无意间发现,父亲在外边有女人。这个惊人的消息,像大炮一样炸的我的家摇摇欲坠。父亲又变回原样,我的家又变回死气沉沉,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仿佛只要一丁点火星就能引燃我家的破裂。母亲受不了父亲,但她又没要办法,只能对我和哥哥发牢骚。哥哥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被送去深圳读书。没要离开家的悲伤,却有离开家的喜悦。这昏沉而吵闹的家,离开它,是不是件好事?而我还在这里,看着父母每天一次雷打不动的争吵,听着母亲满目哀怨的对我叨念。我不争气,学习不好,什么都不会,累赘似的活在家中。母亲摇着头,似自言自语的喃喃。她说我笨我不争气;她说她是为了我才留在家中受苦;她说她为我做了那么多我都不知道;她说我没决心我根本没恨过我父亲;她说……我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或许我说的不对,母亲没错,是我错了。我本不该出现在这家庭中,我本不该出现在这时候。
广场一边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在玩,妻子让丈夫点彩炮,丈夫装作害怕的样子去点,点燃后慌忙逃跑。彩炮爆炸的响声和母子欢乐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我也想笑,但笑不出来,脸好像被冻成了冰,嘴角怎么提也不能形成笑容。天空的圆月亮的刺眼,我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逃的远远的,不要再听到任何声音,不要再看到任何事情。
何时啊,何时我才能有个团团圆圆快快乐乐的家。这是我的一个愿望――一个近得让我发笑而又远得让我失望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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