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桂花还泛着点点星黄,大概只在这少见的秋雨洗礼过后,才有那么些许的丹桂香意吧。
天空灰蒙蒙的,让我不自觉想起小时候跟着高年级的同学后面学习宣纸泼墨的情境:一枝拇指粗细的羊绒毛笔,三两张铺平的垫着旧报纸的细腻白色的宣纸,砚台、墨盒、水桶就着手摆开,头脑里满是大幅大幅各种书法绘画家的行云流水,笔尖蘸些还存着墨香的浓情,轻挑一抹清水,在四四方方的砚台里化开……动作、姿势、神态都惟妙惟肖、有模有样,临到动笔了,却只能看着轻轻的乌色躺在雪白的底稿中央肆意地舒展身体,像雾、像云、又像烟,忙不迭拿笔去救时,却已经晚了,整片整片的在画布上渲染、雀跃……就像如今这窗外的天。
这样想着,忽然也并不觉得天空是有多么灰暗,反倒念着童年的影子偶尔笑出声儿来,希望便是在这笑声里,带着梦想传递……难得有这样的巧合,案头的工作暂且能放一段落,领导们也跟商量好似的休假去了,适逢赶上了快周末没多大的任务,又无巧不巧地撞到这么个勾人思维因子的天,能让我有这么半天惬意的身心,闲坐在窗前,品茶、看雾、听雨。偷空在领导桌上撮上一拈观音叶,冲开,闻着味儿也觉得满足。
轻嘬一口,放松舌尖所有味蕾神经,让香气流窜在口鼻腔内的每个角落,睡醒的细胞便都雀跃起来了。轻开一角窗户,桂香调皮地扑面而来,踏着细雨沙沙的.节奏钻进鼻孔,跟着回旋着的茶水结伴起舞,乾与坤便都跟着醉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窗台的回廊遮住了洒下来的毛毛雨,不然拂着脸庞的除了这微微的宣告年度的南来风,一定还有夹着稻香的甘露。窗前的几株橘树倒是乐得自在逍遥,大口大口品尝着晚秋带给它们的琼浆,叶和干都鲜亮得纯粹。
叶脉晶莹剔透,饱满而不失柔情,温婉中又带着坚强,青翠的光鲜跟远处雨帘映衬下的泛黄的员工宿舍楼遥相辉映,似乎在跟这煞气未满的秋日争宠。中央空地里成片成片的青草,贪婪地吮吸着夹着泥香的大地,在这方永不干涸的世界里,完成它们的使命。
放眼望去,眼帘里尽是雾蒙蒙地笼罩着的水汽,混沌却不压抑,这兴许是一种生活的态势吧,我内心清楚地知晓。每一年秋风飒爽的时候,总是问自己,秋天的味道是什么,这便是秋天的味道,抽身世外抛弃尘俗的味道,忘记烦忧享受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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