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雪下得很大,在地上铺满了一层。没有偏爱的雪随风而至,山坡、草地、田野、还没开冻的河流,都变成了一个样子,一时间都难以分辩。雪花大大的、亮亮的,偶尔有几只飞鸟在风雪中盘旋。除此之外,别的生命似乎都在熟睡,太阳也没有来,不过,云彩疏疏密密的聚集了不少。雪下得实在安静,就像是灵魂来到世界又离开的声音。
河的中流住了一户人家,小小的房子旁种了几棵小小的树。树枝上挂着雪,房顶上是雪,门前是雪,门后是雪。整齐的雪地上多了这些高矮不平,好像被子里几团不安分的棉絮。老人睁开双眼,起身,穿上衣服,推开门看见这漫山遍野盛开的雪花,眼睛里的晶莹分明从喜悦变得莫名失神。
天渐渐晴了,雪地上映着阳光的笑脸。老人走到屋前的平地,用铲子圈了一块平地。他用手捧了一捧雪,用力压实紧握,再渐渐加入雪,让小雪球越来越大,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在雪地上滚,直到滚成半个人高的雪球时,再把它移到刚才圈的平地上,用力按平。老人又捧了一捧雪,再一次把小雪球滚大,不过第二个雪球要比第一个小,但是也更圆。老人把它抱到大雪球上,按了按。这样雪人就快成了。转身进屋,在桌子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粉色的、一晃就会叮叮当当响的盒子。老人再次来到平地,取出盒子里的两颗纽扣,给雪人当眼睛,又取了三颗,按在它的肚子上。这些大大小小的纽扣,是他从女儿衣服上一颗颗剪下来的。因为他记得女儿最喜欢堆雪人了。他取下自己的帽子,戴在雪人头上,又取下自己的围巾,给雪人围上。从屋旁的`树上折了两根长度差不多的枝条,插在雪人雪人身上。枝条上还带着小小的,绿绿的花苞和嫩芽。
“快跑!洪水来了!”那一年的夏天,老人带着孩子和女儿上山采花,却不想洪水突然来袭。手足无措的三人只能拼命叫喊,可水势越来越大,洪水的声音淹没了他们的他们的呼救。当时,老人距离河岸最近,妻子就在他身边,女儿却在洪水中心的位置。他一把抓住妻子,拼命朝河岸游去,将妻子腿上安全的地方。又回去救女儿,却发现已经不知道女儿被洪水冲到哪里去了。他拼命地游,拼命地找,却怎么也看不到,最终被好心的邻居拉回来了。
洪水冲毁了原来的家,他索性就把家搬到了中游,当时他们出事的地方。很多人问他为什么不先救孩子,老人闭口不言。因为在他心里,妻子与女儿同样重要,只是当时妻子就在旁边,先救一个是一个。然而能活下来的人不一定就幸福,只是更幸运,所以应该好好珍惜。离开的人不是就一定悲惨,而是一直被人记挂。很多选择没有对与错,同样都是亲情,没有爱与不爱,没有后悔与不后悔,都是生命的选择,而不是被选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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