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五岁那年。
但在第二年秋天的时候,我的快乐似乎也随着金秋的镰刀一块被收割了,永远储存在我记忆的粮仓,留到伤心时慢慢品尝。
美丽的童年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欢快的小溪、美丽的池塘、漂亮的金鱼、还有他宽阔的臂膀……冬季在风的怒吼中开端,我坐在阳台上静静地看一地飘零的白雪等候春天的到来。这是一幅很美的画,美好得让我无法再去面对,生怕找不回那张笑容绽放过的脸庞。
那年我还小,在奶奶眼中我还只是个巴掌大的娃儿。但“他”严肃的面孔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
到小学报名的那天早上,他领我见到了第一位老师,我以为他会把我的手转交给她,但他却迟迟没有松开,手心中有一丝热汗,那种大手握小手的感觉像是在朦胧地告诉我两个未懂的字:勇敢。我扬起头望着他,身边的人很杂听不清他说的话,但看起来很严肃,像是在叮嘱什么。那也是一幅画,一幅永远刻存在我脑海中的`画。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知道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扬起头看着他,直到脖子僵硬,他的话还在空气中无力地回荡,回荡……
是啊,他并不高大,但为什么总让我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沙,每一次都要扬着脸看他。在我的印象中,严肃取代了他的全部,所以我只会在闯祸后“欺负”妈妈,让她气得跳脚,拿我没办这,最多狠心捧我一顿。这倒不怕,因为闯祸多了,早已练就了一身铁骨金刚的我,这些板子算不了什么。既然连挨打都不怕,怎么还会惧惮他呢?说不出来,这是一种没有原因的怕,只要他的手随便在空中挥一下,那股凉飓飓的风就足以让我胆战心惊了。他不是一个好榜样,却硬是让我做得那么优秀。据妈妈说,小时候的他个子不高,脾气倒很大,成绩不好,还经常一副自以为是的傻样子。那时候我就想,连自己都做不好为什么偏偏强加在我头上?不服气也只能埋在心里,尽量做得让他满意吧。他经常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学习是为了谁?”我诚实地告诉他,当然是为了他。满心欢喜的以为会迎来个笑脸,但结果与我的想象背道而驰,没头没脑地碰了一鼻子灰,看到的却只是一张青铜色的嘴脸。
小学的时候,他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因为有个不争气的女儿总要让他去清理战场。因此,每每看到他匆忙跨进学校大门时,我就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因为老师要教训的不光只有我。
我不够优秀,只能让他看着别人的孩子啧啧赞叹;我不够听话,只能让他挥着拳头无奈地和我说话,我不够懂事,也只能让他端详着我小时候的照片上下打量……
但是,叛逆无罪,这是生命赐予青春有些刺眼的阳光,它照亮了我的眼眸,让我也有了自己狂妄的主张。人总要长大,看着他慢慢变老,原本魁梧的背影隐去,留下的只是一轮弯弯的月亮。难道生命的残酷真的要将我浪费的时间一根一根用他的白发赔偿?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原来谁才是我生命的脊梁,谁在我放弃时给我力量,谁啊,才是我一直找寻不到、陌生却亲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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