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桁站在阳台上,秋季的风伴随着萧瑟,吹动着他的额发。他,抬起头,仰望天空。天,好高好高;天,好蓝好蓝。但这并似乎不属于他。天桁微微低下头,他看见有一个小男孩在小小的院子里,也同样抬着头仰望着天空。我能像他一样多好。天桁有点羡慕,羡慕他的自由,羡慕他那一方小院。“天桁,该练琴了。”母亲叫道。练琴、练琴,又是练琴,他厌恶了。望着房间里的钢琴,他恨不得把它砸了!琴,已夺走了他十年的光阴,包括童年。他被父母的期望束缚得死死的,尽管他拥有优越的物质条件,可他还觉得不如那个男孩,他知道他家很穷,他也知道他也会每天定时地仰望天空。而他对他只是羡慕,甚至有点忌妒。
“我不练琴。”天桁忿忿地回答道。
“你不练琴?”母亲反问道。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整天练琴,练琴,除了练琴,我还能干什么?我以后再也不练琴了!”
天桁无视母亲错愕的表情,继续吼道:“从小到大,我都是练琴,同学们都是可以去打篮球,踢足球,我为什么就得呆在家里练琴?”天桁有点受不了,跑着离开了房间,剩下母亲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他走得太快,太匆忙,以至于忽略了母亲眼角的泪。
天桁走出大门,带着淡淡的伤痛,忽然听见一阵口琴声,紧接着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姐,我吹得好听吗?”“好听,好听。”之后琴声又起,他走到院子门口张望,是那个男孩,身后的应该是他的姐姐。男孩抬起头仰望天空,嘴角微微上翘,可他发现他的眼神尽没的一丝神气,只是呆板,像是刻上去的。他是盲人?他呆住了,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深深地震撼了他。他姐姐推来一把轮椅,慢慢地将那个男孩扶起,他先摸着轮椅的位子,之后又吃力地挪动了那双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的身体安放到了轮椅上,再之后他便被推到屋里去了。
“别站着,快进来吧!”快到屋里时,小男孩开口了。天桁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站在门口?”
话一出口,才知道错了,这像是在欺负他看不见。不料男孩笑笑说:“我的眼睛看不见,但我还有耳朵。”对啊,失明的人对声音总是十分敏感,天桁进去了,到了屋内,房间很旧,但很干净,桌上花瓶里还有新采的来的野菊花。
“你站在门口干嘛?”男孩先开口了。
“我是你家隔壁的。刚才听到琴声才过来的。”天桁有点来不好意思。
“我天天听到琴声,钢琴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男孩用手指了指了。那不是我家吗?天桁顿了顿,男孩接着说,“每天这个时候,都会传来钢琴声,很好听,你听过吗?不过今天好象没有。”男孩满脸的羡慕之情,当然也带着一丝疑惑。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尤天桁。”天桁引开了话题,他不想再讨论下去。
“我叫卡索。”男孩爽快地答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天桁终于把内心的疑惑提了出来。
“问吧。”卡索微笑着。
“你看不见?”天桁自己总是抬头望着天空,那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还有内心对郁闷的排遣。
“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我更想感知那朦胧的光线。因为我不能自由地行走,所以我更要抬头感知天空的浩淼,虽然我不能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景物,也不能有广阔的活动空间,但是,不知为什么,只要我抬头仰望天空,晴天感知阳光,阴天感知微风,我就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人。”卡索说很慢,似乎在细细品味这种感觉,微笑早已堆满了他的脸庞。
“喔,是这样啊。”天桁挤出了这几个字,他心里面许多想说的话,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几个字。他深深地被眼前这位男孩感动了。自由对他来说这么简单,只要偶尔抬头望着天空,就能感知这世间的美好。多么好啊!可自己,只是因为弹琴,就认为世界不公,受了太多约束。这时他突然记起母亲还在房间里,“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要回去练琴了,那个每天弹琴的人就是我。以后我每天都会弹琴给你听。卡索,我们交个朋友吧?”天桁轻声地问。
“原来弹琴的人就是你啊!当然,你以后若想来就来好了,我吹口琴给你听。”卡索带着点孩子的答稚气。
“一言为定。”天桁说着跑出了屋子。
回家的路上,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天桁也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天空,天,是那么那么美好,天,是那么那么蓝,他终于明白,其实他一直都拥有自由,只是因为年少的叛逆而熟视无睹,以至渐渐遗忘了身后那片广阔的天空。
原来,只是简单地仰望天空,就已经是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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