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来的时候,欣欣然地夹杂着桂花的香味,清纯而又淡雅,恰到好处地填补夏天的空缺,展开了对秋的渴望。
这么一个深秋的时候,叶片儿还是绿油油的,只是从中透露出米黄色的俏皮,像极了初春时的萌发,充满了神秘。当微风拂过,透过叶片的间隙,感到无限的凉意,又不失夏天余留的温馨。
或许,只有在这样一个季节,才能寻回在心底走失的留恋,才能邂逅久违的离别。杭州的秋似乎别有一番风味,杨公堤上,一对老年夫妇,踏着一辆小小的微型三轮车,艰难地彳亍着。他们花白的头发,是霜雪的痕迹,而伛偻的身躯,是风雨的记载。尽管如此,他们脸上仍洋溢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们相互依偎与微笑,甚至是旁人都可以感受到那一份最完美的感受。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老太太用尽全身的力,努力使坐在三轮小车里的丈夫感到平稳舒适,尽管她的脸上分明地写着疲惫,但不可否认,她是幸福的。他们的那种幸福是旁人难以感受的,他们的相视一笑,他们的相互依偎,他们的相互关怀,他们不求回报地付出,一切的一切,仅此,他们就满足了。他们所谓的幸福,仅仅只是让对方满足,让对方幸福,只要能这样,他们就足够了。他们会用自己的一切去换来他们心爱的人的幸福。
看到他们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有种想哭的冲动。想起刚去世不久的外婆,哭喊着要外婆回来,心里却明白,我失去了一个被爱的机会,丧失了一个爱人的权利,眼泪就这么哗啦哗啦地留下来,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留恋真的只会出现在悔恨过后,而且无法挽回。欣欣然的,随着对外婆的思念,想起一个她常讲的故事,每次听的时候,都会潸然泪下。
她叫米,有雪白的肌肤,瘦弱的身躯,所有的人都说,你真像童话里说的白雪公主。每次玩过家家的时候,她总是扮演白雪公主,她甚至有比白雪公主更白的肌肤和嘴唇。
她叫莫,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和米从小就一起长大,她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住一个院子,同在一个学校。她们曾立下誓言,要永远在一起,不管今后会怎样,都不能忘记彼此。甚至,她们还说好了,要给彼此当伴娘,在她们都长大成人,成家的那一天。每次说到这个誓言,她们总是偷偷地笑,直到肚子感到疼痛为止。
她们都只是纯情可爱的孩子,嬉笑,玩闹,快乐地过每一天。她们可以单纯地为了一切需要的而付出所有心爱的,但是却从不计较什么,一直享受着每一天的幸福。
她们都在长大,只是米的皮肤更白了。所有的人都好羡慕地说,你的皮肤真漂亮。米每次都是浅浅的一笑。有谁会知道它其实正预示着什么的到来。就在那个平静的秋天,她们在玩耍的时候,米轻轻地摔了一跤,接着,竟趴着一动不动,就这么晕过去了。莫一下子哭了,大声喊,来人呐,米昏了,救命啊……
莫一直坐在米的床头,等待她醒的那一天。
莫开始回忆她们一起度过的16个春秋,回忆每一次真正属于她们的快乐与纯粹,等到那瞬间的奇迹出现。只是每次都是同样的寂静。
忽然有一天,医生很惋惜地对莫说,米得的是白血病,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了。莫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一下子冲到米的面前,再一次看她消瘦的脸,一下子哭出声来,她趴在她身上,一直小声嘀咕,你不会有事的,不然我们的誓言怎么办。
两天后,米走了,她没有过完那年的秋天。从她昏倒的那一刻,就再没醒来过,仅仅15天,就走向另一个世界。
或许你无法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里面的主人公莫就是外婆,而米是她儿时最要好的玩伴。每一次感动过会,都会细细品味,它到底带来的是什么。或许是留恋,是别离,是伤痛,是幸福,是满足,是微笑,是一切属于我们自己的情感。但是,没有想到,外婆竟是这样一头倒下就没有再起来,10天以后,就匆匆地走了。我知道,她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她曾说过,她要再活13年,直到我考上大学,长大成人。在她倒下的最后一瞬间,她一定在挂念正在上学和上班的我们,她一定充满了留恋,她一定在回忆着快乐的过去……外婆走的那天,是秋中最美的时段了,没有酷暑的炎热,和严寒的冰冷,只是淡淡地可以闻到花开的香味,和秋的气息。她来得悄悄,走得亦悄悄,带走了秋的感伤。正像她常说的,她希望所有的人比她快乐。
我从未想过,外婆的走改变了我以往对秋的看法。我一直以为它代表死亡,阴暗而郁闷,甚至觉得细微的秋风吹过,都比刀片更深地划在了胸口,闷得连喘一口气都觉得吃力。外婆是最喜欢秋的,尤其是在杭州。她喜欢沿着植物园漫步在秋风中,喜欢闻悠扬的小道旁桂花的清香,喜欢看游人欣赏着杭州的秋而发出的感叹,喜欢一切属于秋的情节。我开始很仔细地去欣赏着秋,它到来时的悄无声息和离去时的清淡幽雅,初秋时的朴实无华和金秋时的硕果累累,一切的一切都并非我原来想象的那样,它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季节。我想我开始对秋情有独钟了,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外婆一直没有走,她一直在我身边,在每年的秋天,我都可以闻到她的气息,那么熟悉而又充满着爱的味道。
的确,秋很美。它之所以美,在于它的无私,它从未想过,播撒出的芬芳何时可以收回,就像所有有着爱的人一样,不求回报地生活着。
所有有着爱的人,都可以感受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他们付出或是接受着爱,就算他们一无所有,他们拥有了比金钱更昂贵,比权势更重要的爱。他们并非一无所有,至少他们有一颗可以被爱,也可以爱人的心。
当桂花的清幽流动在杭城的时候,我真体味到了秋的博大与宽厚。至少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秋的气息,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有种甜甜的归属感,或许在深秋时节,落叶对根就会有这份情谊。
我敢说,被秋环绕的人是最幸福的。而此时,我们正感受着秋风的呵护,分享着秋风送来的关爱,踏上一段寻觅秋的足迹的旅程,开始了这一天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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