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人生中的第十八个冬天了,抬起头来,天空象是经了漂洗一般,蓝色渐退,早已泛了些许淡白。也许是冬季越来越暖了,让我已没有了冬天的感觉,即使是隆冬的两场大雪,也没有凉醒我的心。然而,却凉醒了我对冬季的回忆。
记忆中的冬季总是苍白的,苍白如一个永远沉睡的王子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冬天是没有血液的,河流都已经封了冰。这使你很难想象:冬竟是由绚烂的金秋蜕化而来的。正如以为沧桑的老者,你很难由她想象她以前曾是怎样叱垞风云的人物。万物皆有时节,谁都会老去,自然也是。这是规律。
冬季的白是梦中的白,自然在沉睡,我也半睡半醒,在世界与梦的边缘徘徊。因此,冬日的文字总是闲散而迷离,如同在冷冷的空气中呵出的白雾。我也总喜欢对着窗子呵着白雾,等水汽如膜纱一般罩在窗上,再伸出指尖在玻璃上慢慢的划着连自己也看不懂的符号,然后便静立着,看水珠一滴滴的从指尖划过的地方歪歪的滑下来,符号渐渐变得扭曲,而外面原本模糊的世界,又清晰的呈现出来,又象是拿水洗过一样。此时的我,心中竟有一种极为清明的感觉,当眼前的景物突然如此锐化。想必心中也只剩下一抹简明的素淡了。
冬天是一种色调,更是一种心情。冰冷的空气适合热情的宣泄。初三的冬季,天空是一种惨白阴霾的颜色,那年没有下雪,又干又冷。备战中考,有时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便将看过了的卷子和打过了草稿的白纸撕成碎片,从四楼的阳台上撒下来。白白的纸片在一片素白的世界中纷飞,它们的身躯微微的颤着,似是我将情感传递给了它们,让它如此充满活力。“未若柳絮随风起”,没有雪,但这些洁白的精灵仍可替代雪,替代我的心情。一切不好的情绪可以在冬天冻结,而激情却如普罗米修斯之火,永不会因冰冷而凝固。
雪莱说:“假如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么?”而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相引用这句话,似乎冬季在他们的眼里已成为一种对春的等待。然而又有多少人以冬的视角来欣赏冬天?追鹿的猎人是看不见山的,捕鱼的渔夫是看不见海的,等待春天的心也是无法贴近冬天的。当你揉着惺忪的睡眼迎接春光时,朋友,你是否意识到,你错过的是怎样一个耐人深思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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