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拂过我脸庞的风,如今已去了哪里?你那温润柔软的触感,至今还尚存。
从山谷吹来的风,从河道拂来的风,以及从天上飘落下的风。
我的祖祖辈辈们都是吹着这大巴山的风长大,这里一直以来都是小城,州河从这座城中心穿过,每到夏天,这山里就不时地刮起大风。
这是一座山中的城市,因为地处四川盆地的边缘地带,所以走个路都像爬山一样累,而真正的爬山就更不必说了。因为城中地势较缓,故我的祖先来到了这里。这边的山,也不能称作“山”,也只是比较高的丘陵罢了。记得一次登高,我爬到山顶鸟瞰这座城市,可周围大雾弥漫,只有脚下的几座大楼若隐若现,真有一种中国水墨画的景致。山顶还不时地刮来点山风,空气中尽是水汽,一阵风过后,我的头发就湿了。我想陶渊明为何不来此隐居,可能他也无法体验元稹为官此处的快感,无缘来体验这湿润的山风。
还记得每年夏天,达州城内便炎热至极,每次到外婆家,身上穿着的衣服便可以拧出一把汗。但一到晚上,温度就降低许多,尤其是在河边。每天晚上,爷爷都领着我去河边散步。河边人头攒动,我们走到红旗桥上,一阵阵河风吹来,带走了我的所有炎热。每当这时,爷爷就要讲故事了……“我年轻时,这桥望河的两边,左山是坟场,如今已建成了高楼大厦,右边是平房,如今也早已拆毁,只有这座桥,坚持了几十年。它们都走了,我也慢慢变老了。”爷爷的话像河风一般吹进我的心中,我当时也不怎么懂,只是在风中望着爷爷,望着他看向远方的苍老面容。从桥上下来后,爷爷会给我买在路边吆喝的热糍粑。吃着热糍粑,吹着河风,我真希望永远这样,愿时光不要带走我的故乡记忆。
随着我逐渐长大,来到父母工作的城市,回老家的时间也渐渐成了一年两次,只有寒、暑假可以回去。记得有一年,我因病整整一年没有回去,可心中的风,依然呼啸不止。有一天我走在外面时,有一阵风从空中拂过,我闻得出,这是来自故乡的风,它又来看我了!当年的幼稚孩童,已被风吹大,我在这富有湿气的风中一点点长大,我的长辈们也在这风中一年年老去。无论是爷爷的故事,还是外婆的家,都已成为了心中的风。它们与他们,也都随风消失在空中。
不知还有多久,我能再沐那山风,再听它轻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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