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到秦淮两岸边。”又到了初春之时，凝望远方，仿佛看到一个少年与一个老人并肩行走，片片回忆飘入我的脑海，仿佛那初春里的梨花。

小时候姥爷经常带我去春天时的老山看梨花。我总会挣脱开他的大手，穿梭在那片花海中。姥爷则迈着军人敏捷的步伐紧紧跟随着，不时问道：“还记得梨花的梨怎么写吗？”我举起手，卖力地在空中挥动，“对啦！一遍生二遍熟，三遍变成好朋友……”我仰起脸，笑容好似那初春的梨花。

边爬山，我边背着姥爷教的古诗，有时我忘记了之前的诗句，姥爷便会轻敲我的头说道：“你还没我的记性好呢！”我们的背诵声和欢声笑语回荡在山中，我和姥爷也成为了初春的一道风景。

回到家，姥爷打开素描本，问道：“今天画什么呢？”“梨花！”我应道。“好！梨花！”姥爷提笔便画——白色花瓣，点红为蕊，萌动的新芽染绿了枝条，挣脱束缚的花骨朵点染了初春，笔尖在纸上舞动，在我心中绽放出一树春意。

去年春天，回到姥姥家，半年不见，姥爷好像又苍老了许多。他坐在那里，默默地吃药，似乎也不太记得我。我翻看着姥爷的素描本，画的下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二零零八年初春——“呀！梨花！”我不禁喊出声来，整整过去了十年啊！抬头看向窗外——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

“姥爷！我们去老山看梨花吧！”“好……走！”姥爷缓慢地答应着。我为他白发稀疏的头顶戴上帽子，绑好鞋带，微搀着他出门了。

走在路上，豁然发现——这双粗糙的大手已不及当年灵活，这缓慢的步子也早已追不上我，但姥爷依然给我讲着十年前就已经听过的人生故事。

初春的梨花树下，站着日渐长大的我和慢慢变老的姥爷。“姥爷，您还能教我背古诗吗？”姥爷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初春一树梨花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