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烧饼的老人

他是一位朴实的老人，但我起初是讨厌他的。

“卖烧饼了，卖烧饼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天的五点半都是这位老人的吆喝，扰了我的好梦。本来我可以七点起床，这时候被他吵醒，让我睡又不想睡，起又不想起，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别提多难受了。因此我对这位老人生出了恨意，听到他的吆喝声就心烦头痛。

有一天，我照例准时被吆喝声吵醒，睁开眼睛，麻木地瘫在床上，直到过去半个小时，吆喝声停了，却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我一下从床上蹦下来，心里一团火，连布谷鸟也不让我睡觉么？我穿好衣服，拿着钱和衣服就走出家门。

六点多，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混合着露水的味道，神清气爽。大街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我循着叫卖声走去，瞧见那个烧饼摊，许多上班族与老人都围在那儿。生意那么好，还叫卖什么？我不满地走过去，在队尾向里张望，看见一位老人，一身蓝布衣服，套着白衣围裙和红色的袖套，衣服上沾着些面粉。他一边叫卖着，一边娴熟地揉面团撒一把葱花。每个客人递钱，他总用手拿着铁盆，示意人放里面，又不慌不忙地把面团摁进炕里或从炕里拿出几个烧饼来，扯出塑料袋装好，叫道：“哪位的葱花馅烧饼来取一下……”

香味四散开，我还没吃早饭呢，不禁咽了口口水，也想买个烧饼吃。所幸也快轮到我了，我递了手中零钱，说：“两个咸味烧饼，谢谢。”

老人一手接过钱，一手从炕里拿出两个烧饼，特意装了两个塑料袋，递给我时叮嘱着：“孩子，小心烫。”我接过，小心咬上一口，偷偷打量起他：额上一抬头便是数道皱纹，却一直和蔼地微笑着提醒所有卖烧饼的人小心烫……

挤出队伍好几步，我却被排在队伍前面的几个人叫住了。只见老人笑着冲我喊：“我钱都还没找你，你怎么走了啊！”我有点发窘地走回去接过钱，特意补了一句：

“爷爷，您的烧饼真好吃。”

前段日子的怨恨随着我和老人的相视而笑，消散在清晨明媚的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