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是没什么用。”我妈一边准备外曾祖父的饭菜一边这样对我说。
我陷入了沉默。
外曾祖父今年八十多了,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就是我外婆和我舅公。
外曾祖父这个说法太长了,太书面化了,我们这边不这样说,我们这边方言说“嘎(音ga,一声)祖”。
嘎祖同大多数老人一样,脸上有很多老年斑,行动迟缓,不怎么说话。毕竟他也八十多了,但是没生什么病。
嘎祖住在我们街上的一栋二层平房的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那平房是舅公当时修的,所以嘎祖不用给房租,这样就将他的住处问题解决了。
嘎祖每个月会换一个地方吃饭,比如这个月在舅公家吃,下个月就在我们家吃。
本来应该是在外婆家吃饭的,因为外婆家离嘎祖现在住的地方比较远,所以任务落在了我们家身上。
我们家在当地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也算不错。
而生意比较好的时候就会没有时间去给嘎祖送饭,所以这任务又落在了我身上。
我没有敲门,像往常一样直接推开了那没有锁的门,因为我知道等嘎祖来开门需要很久,毕竟他已经八十多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着电视,但是我觉得他或许没怎么看,只是让那间屋子有一点声响,让他不感觉到寂寞。
“嘎祖,我给你送饭来了。”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是也是说一次就少一次了。
本来以前我是不用给嘎祖送饭的,以前吃饭的时候我会来到那间小屋子叫嘎祖去我们饭馆吃饭。
虽然我们饭馆离那件小屋子比较近,但是嘎祖走得实在是太慢了,所以就改为我送饭过去,这样嘎祖就不用穿过马路了。
听到我的话之后,嘎祖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好像获得了一些生机,他应该是在笑吧。
我无意间看到他的桌子上有几包真空包装的鱼豆腐,我在放下饭盒后很想去拿的。
但是那包装上有一些灰,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将嘎祖的饭盒放下之后,一般我就会离开,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我要回饭馆帮忙。
“嘎祖,没什么事的话,那我走了哟。”一般这是我在送饭时的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要得(这是方言,意思是好的),你走嘛。”那声音很微弱,也很缓慢。
我出门的时候因为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猜测他脸上的生机会消失吧。
嘎祖的日常除了出门走走之外就只有看电视了,看电视的话也不知道是他在看电视还是电视在看他。
很少有人陪他说话,舅公偶尔会去看他,但是脸上大多挂着那种“感觉被连累”的表情。
我不想用那个形容词来形容嘎祖,因为我们都知道那个形容词是什么。
而且我觉得使用那个形容词会是一种对他的莫大的伤害,无论他有没有看见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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