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且听风吟……
不知是什么缘由,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听着风。
最喜欢的还是早上的风。“鴥彼晨风,郁彼北林”,虽说是写名为“晨风”的鸟儿,但想来这鸟也像极了早晨的风吧。在学校蒙蒙亮的早晨,匆忙收拾完,便急不可待地出来“听风”了。于是,一切都欣欣然出现在眼前:风拂过细草,沙沙地响;风吹过疾走的莘莘学子,女孩子短短的头发被风听得飞扬起来,携来一阵杂响;鸟儿早已飞上枝头,抬头望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这风清新,就像“晨风”鸟飞过北林,携来“郁彼”的声响。
夜晚躺在家中的床上,没有什么倦意。便拉开纱帘的一角,推开窗,夜晚的静谧气息迎面而来。伴随着的,是奔驰的汽车带来的风。不禁想来一句“匪风发兮,匪车偈兮”。但此时我心中虽无“顾瞻周道,中心怛兮”之感,这犹“发发”的风吹声却总让我谜之平静,得以好好思考。有时极难得地能在黑漆漆的夜空中觅得晓月,便浮想至“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的景象,闭上眼听着呼呼的风声,仿佛就能“自闭”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或许就这般伴着风声入眠了……
也犹喜下雨天的风。雨小时,风也就轻柔地吹着,声响小小的,温顺地伴着细雨前行。倘使下暴雨,风的声音便大不一样了。光是听着那萧萧的、呼呼的声响,就感觉风正冲着面前来!可是有了房子的庇护,便也只能听它那咆哮的声音了。想起杜子美的茅草屋在风里“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想起他毕生可怜的愿望“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杜子美,你长眠于地下的灵魂,可否听得萧萧风声?可知一千多年后,你“奢侈”的愿望实现了!浮想联翩之后,再听这风,也就听出了几分历史的沧桑。
还喜欢一种风。名唤《国风》。不错,正是《诗经》里最精华的部分。这风也是有声音的,那是一种从西周而来的悠扬歌声。唱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吟着“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诵着“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走在“野有蔓草”的地方,走过时光,素净地展现在纸上,与你我相遇。这样的风,令人惊喜,令人痴迷,不经意便沉醉在那个可以在岸上唱着歌儿,想着人儿的时代。闭上眼,嘘,不要说话,《风》在吟……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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