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律之美
自古以来,人们对美的追求就没有停止过。从老城古镇的视觉享受,到天籁之音的听觉享受,从大千世界的多姿多彩,到书内世界的丰富隽永,虽难以言说这些美,却能使人在潜移默化中去除心灵杂质,得到美的滋润。中国古典诗词讲究声律之美,在押韵、平仄和对仗中,产生了韵味无穷的奇妙效果。
《声律启蒙》是清朝进士车万育编写的一本启蒙读物,写的就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却能读出美感。“金城三月柳,玉井九秋莲。何处春朝风景好,谁家秋夜月华圆。珠缀花梢,千点蔷薇香露;练横树杪,几丝杨柳残烟。”读着读着,就好像能看到露珠点点,像是洒在蔷薇上的香露,淡淡烟雾,像丝线一样横跨在杨柳树梢,弥留成朦胧,宛若置身于仙境。后文中我有个有趣的发现——“雷声对电影”,这里的电影当然不是我们思维定式中的电影,而是闪电的影子,雷对电,声音对光影,真是妙哉。想来若是说雷声对闪电,则意境全无,声律之美也不复存在了。《笠翁对韵》一书是仿照《声律启蒙》而写的,其作者李渔和车万育也是一个朝代的,除了《笠翁对韵》典故较多外,两本书内容相差无几,但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更喜欢《声律启蒙》,一是因为它是先被创作出来的,二是由于古今读音的问题,《笠翁对韵》中许多句子读起来感觉不太押韵,少了份声律之美。
满目的众美之中,古典诗词以它不可取代的情感魅力和美之集大成者的形象巍然屹立。律诗,就是因为存在对仗、平仄,才存在着一种相对的均衡美和音律美。王力在《律诗的对仗》中详尽地为我们介绍了对仗的种类,对仗的常规和对仗的讲究,令我大开眼界。文中列举了许多诗的对仗,这里我想拓展一点到词的对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游和唐婉的《钗头凤》。这两首词读来情真意切,朗朗上口,且对仗工整。值得一提的是,这两首词不仅有词内对仗,如“红酥手”对“黄藤酒”,“世情薄”对“人情恶”,还能看作词与词的对仗,如“春如旧,人空瘦”对“人成各,今非昨”,更以“错错错”,“难难难”,“莫莫莫”,“瞒瞒瞒”作为每一阙结尾,使词更具音律之美。这一声声的叠词,将无奈,悔恨,凄切,痛苦全部融入其中,大有恸不能言,恸不忍言的情致。
不同的形式,不同的内容,表达的情感也各不相同。平仄、对仗相对的应用使文字在谐婉中夹有掩映低回,荡气回肠的情调,亦能伴曲而唱。声律之美带给人的享受如春风般和煦,让人难舍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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