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已经失去在这个季节该有的秉性,不是冷清萧瑟的。不知哪来的沙土卷在风里,铺天盖地的。我好笑平日不经意的一搓尘埃,倒也有它嚣张的时候。张牙舞爪的沙尘扑向窗子,窗框子“咣咣当当”战栗着。若不是有这一层玻璃,我恐怕也要给它迷了眼,但这似乎已不重要。眼前已是迷茫的土黄,看不清绿化过的草坪,太阳也只是一个暗淡的圆斑。我怀着崇敬的心情,想到了先人与自然不屈的斗争,于是有了给我庇护的房子,更具想象力的是先人不甘寂寞地在房子的墙壁上开了窗子,让我一人舒适得“欣赏”沙尘那张狰狞的面孔。我心存蔑视坐在窗边,任它如何对我呲牙咧嘴做鬼脸,我已不屑再看它一眼,Let it go。
回过头来,是另一番天地,同学们整齐得坐在座位上写作业。有的同学托着下巴在苦思冥想,有的在草稿纸上飞快的演算,还有的在睡觉。但睡觉者实属少数,而他们的行为是我们当代中学生的耻辱,是遭大家所唾弃的。但不必别人唾他,他已在梦中良心发现,唾了圆园的一摊,形似日月潭,在秋月斜阳照耀下,波光粼粼。我害怕成了另一种被人唾弃的角色―“走私者“忙端正身位,以一个不算太有个性的姿势开始了做题。左臂作环状趴在桌上,头位于其上,以给右臂留出足够的空间。人人说“题海”,而我却发觉,题与海之间联系还不很紧密,瀚海或许更确切,且为正午的沙哈拉,由于物态与温度的差异,畅游其中真的很难。但我不得不作游泳状,在上面挖着沙坑,像自掘坟墓的傻子。
不知过了多久,教室里静得出奇,静得连彼此大脑里神经原间电流穿越时发出的叭叭声都能听到。不用计算,也不难想象,五十多人大脑中神经原同时过电的混乱程度,大年除夕夜的爆竹声也不过如此,但此时却没那辞旧迎新的心情。我忍受不了这嘈杂,转过头去看窗外,尽管视觉与听觉并无什么必然联系,但念及两者都起作用,又念及“眼不见心不烦”,就原谅我出于人类本性的愚蠢反射。但窗外已被斜晖打扫干净,秋日的草绿,高大耸立的教师办公楼,连远方二级公路上飞奔却如爬行的超标大甲虫的煤车。穿过薄厚还适中的镜片都清晰印入眼帘,窗台上只剩一层薄后不均的尘土。任何恶势力都只能嚣张一时,或者正义永远能够战胜邪恶的语句出现在脑海里,而我不知是何原因,或许是对弱者的同情,颇有些怀念,刚才的风沙,希望它能摧毁这房屋,将我消融。但风已停,我竟不知何时还会刮这样一场风,我只能坐在窗子前等待。“喂,别犯傻了!”同桌叫我,我回过神来,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我又开始了做题,心中却痴痴得想,风去风来“Let it 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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