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无端拨弄着夏日雨后湿润的树叶,弹拨出“沙沙”的奏曲,仿佛是一声声年华逝去的感叹。
什么时候蓝色校服被压在箱底,什么时候六月就过去了。忘记了是谁说的这句话来安慰谁,是谁给六月定了个期限。校服是蓝色和白色的,蓝色那部分即使是经过现代化洗衣机千万次的冲刷和传统的手洗得搓揉,还亦如三年前那样单纯从未改变,就像最初的梦想即使经过现实生活的磨砺还亦如当年那样从未放弃。而校服上白色的那部分,早已换了模样变得不像它,那泛黄的颜色似沉淀下了时间,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亦如相册里了的那些老旧照片,我们还是那么小。蓝色校服就要毕业了,被这个六月带走。在全校黑压压的校服中我们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刺眼。蓝色成了我们的标志,于是初三生也被定义成了一群穿蓝色校服的人。蓝色校服终于被压在了箱底,在记忆的角落里蜷缩,被时间遗忘,连同一起被遗忘的还有那留在校服上全班49个蓝色的签名和一张张藏匿悲伤的笑脸。
蓝色校服被压在了箱底,可是六月依旧在,到底是谁骗了谁。原来风吹打树叶的六月去了还会回来,一去不复返的是六月里的那个纯蓝年代。六月来了,可已经换了主人。校园里再也没有那些蓝色和那些初三生。有的只是那一件件黑色校服,像是复印机复制出来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每个人脸上那仅存的一点个性的笑,也许我会相信世界上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只要经过修剪就好了。那张单纯的笑脸该是初一生的吧。呵,这俩人的书包相对于他们的黑眼圈比例很协调,他们该是高三生吧,别累着啦。
初中教学楼是单纯的蓝色,高中教学楼是热忱的红。一个在操场这边,一个在操场那边。初中的教学楼很明亮,
只要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就会光顾我们的教室。今天老师用蓝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距中考100天,我们都还固执的认为那颜色和梦想中的一样,和眼中天空的颜色一样,都只是为了从窗口看到四角天空里像书本中的鸿鹄拥有大志自由飞翔。鸿鹄没有出现,现实原来不能想象。当倒计时已被改为红色的30天时,那红色深深刺痛眼睛。脑袋被脖子控制旋转90度,平视窗外,对面的红色在眼前跃动,“高中教学楼”几个大字在脑海里复制。原来我一直都在仰望,仰望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从低头到仰视,跨度达了,头会晕。只要先平视,然后再仰视,现在的努力只是为了从这边到那边的距离。从这边到那边只有几步之遥,我却用了三年的时间。
六月是一道鸿沟,将蓝色与黑色划分开来。六月之前,我坐在回头望去的蓝色楼里。六月之后我坐在它的另一面。教室总是暗的,太阳被远处的建筑遮住了,我再见不到它了。窗外是一片工业区,因为缺少合理的规划,像白玉上刺眼的遐思,赫赫伫立在居民区中。几排烟囱冒着黑烟将蓝色天空划分得支离破碎。视线追随岁蓝色,踮起脚尖,头仰望成直角。才看得到四分五裂的天空,原来在这里。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得更远,只有努力才能得到想要的。
只是一念之间,树上那片叶子就落了;只是晴转多云,蓝色校服就变了模样;只是几步之遥,窗外的世界就变了颜色;只是春去秋来,六月就已换了主人,纯蓝年代随记忆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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