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空间总是有限。我便总是奢望着在文字之间,让灵魂去流浪。
我循着大漠孤音,领略了余秋雨笔下那“巨人成了侏儒,侏儒也成了巨人”的阳关雪,又乘着飘飞在黄土塬上的高歌,回味着史铁生梦中“遥远的清平湾”。我的耳边忽然响起钢琴奏出的华尔兹舞曲,它来自于马尔克斯的灵魂归宿,是那被一阵飓风卷走了百年孤独的马孔多。千万个声音同时在天际炸开,千万个世界霎时间向我奔来,梦幻般的旅程接踵而至。我合上书本,细细回味一番,始悟生命之乐、人生之幸,岂复有读书之大哉!
阅读之幸福,始于流浪文字之间,阅尽人间百态。昔者,曹雪芹十年删改,笔墨之间写尽人生百味,世态炎凉,“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岂不叫人扼腕叹息?“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岂不让人拍案叫绝?“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岂不使人寒心战栗,感慨万千?一本《石头记》,可谓字字珠玑,句句肯綮,细嚼慢品,此妙何及?世间擅于遣词造句之才人不胜枚举,而工于驾驭故事、排布情节者也不乏其人。何以曹公呕心沥血谱成的一曲红楼成了千古绝唱?我以为,文字之妙,容不得空泛的浮华之音,容不得玩弄人心的矫揉造作之态。唯其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创作心怀,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奉献精神,兼以剖开血肉,见其精魂之意志而写成的文字,才能称其为“妙”,也只有这样的作品,才能给读者带来美的体验、收获的快感以及幸福的洗礼。
阅读之幸福,成于在灵魂流浪的旅行中,且行且思,不断发现更为真实的世界,更为真实的自己。前文所述乃是作家单方面的努力成果,它们都或明或暗蕴藏在文字中。俄国作家果戈理有言:“艺术家的一切自由和轻快的东西,都是用极大的压迫而得到的,也就是伟大的努力的结果。”而作为受体,读者就是这个成果的见证者与检验者。如果作品展现出来的是黑暗与痛苦,读者就要帮助作者寻找光明,共同期盼着希望之曙光;而如果作品展现出来的是自由与轻快,读者就要看到作者内心深处的压迫与抑郁,抚慰那颗晦暗的星辰。在这个美好的过程中,阅读之人拯救了作者,更度化了自我,这是以一颗最真挚的心灵去追求真之更真。
比如在余华的《活着》中,福贵的一生如一幅泛黄枯朽的画卷,在我眼前铺开。福贵的儿子抽血过度而死,我哭得不能自已。当他的外孙吃豆噎死时,我甚至觉得胸口闷着一口恶气,难以呼吸。我逐渐明白:最远的远方,是活着;最近的眼前,亦是活着。无论有多少痛苦需要承受,无论孤独与厄运怎样腐蚀人的心灵,活着,如同一盏暗淡却永不熄灭的长明灯,让人心安。我在余华的文字中领悟了,成长了,我自己的心灵接住了余华抛下的碎片。
有一种解释是,人生的幸福与充实,来源于内心的丰富与宽广,来源于灵魂的开阔与自由。阅读,应该是幸福最可靠的来源之一。你只需要寻着一个静谧的午后,双手摩娑着书页的纹理,便会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去流浪,去发现,去追寻,从此刻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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