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小说：荆棘树上，栀子花开（下）

　　枯黄的叶，

　　打着旋儿，

　　落下……

　　斑驳的美丽，

　　宣告着秋的悄至。

　　颈上围着曾经你送的，

　　那条围巾；

　　我握紧双手，

　　体会着你掌心余温。

　　如果再回到纷飞的栀子花季，

　　你会再回到离我最近的地方吗？

　　荆棘树上栀子花开

　　文|晴空

　　（七）画，带出池冰的秘密

　　风和日丽，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天气正好适合画画，我好久没画画了。期末考试意料之中的前十，姑姑那边，才顺利忽悠过关，不然，姑姑唠叨起来，堪比孙悟空的师傅。

　　为了画画，我几乎把班里全部人搜刮了一遍，只要有空白纸张的，全部没收，梦梦作为我的特派使者，还和班长吵了一架，不过他可不是刘梦梦的对手，最后把纸张双手奉上，又留了句：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把梦梦笑得肚子痛。

　　铅笔怎么没芯了，得借把小刀，凌浩在睡觉，我把书本全堆在他前面，把他刻桌得刀子偷运出来。这刀可真锋利，削铅笔很顺利，我削，我削，我削，削削……削到尖叫，手一滑，刀子被抛入半空，我又做了件蠢事。

　　“多多姐，小心！”池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当我还我不明所以时，池冰推开了我。

　　等我缓过神来，只见池冰右手背上，一道六厘米左右长的伤疤狰狞的横在上面，不停地渗着血水，我被吓到了，一时竟呆了。

　　“多多姐，有没有纸巾？”池冰的声音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纸巾，嗯？好像没哎，凌浩应该有吧！我把凌浩摇醒后，才拿到纸巾，怔怔的递给池冰，血水很快染红了纸巾，我的鼻头酸酸的，于多多，你真他妈的笨，削铅笔都会出问题。

　　凌浩二话不说就冲出门去，奔着校医室去了。

　　“多多姐，没关系的，这点小伤。”池冰笑的很勉强。

　　怎么会没事？傻，肯定很疼。想起这件事我都会骂自己，那条伤疤太深太长，一辈子都不会消失了，自责内疚充斥着内心。

　　如果知道那一角是什么的话，我倒宁愿我没发现它。闲来翻书，池冰的练习册里，赫然夹着楚博士撕掉的我的那幅画，不同的是，已用透明胶带细心贴好。

　　这不是我的画吗？池冰的脸倔强的看向窗外，对我的疑问，不给于理睬。多多，我喜欢你，这就是答案，他看着窗外一脸认真的说。

　　我想我应该没听错，池冰叫的是“多多”，而且还说喜欢我，开什么玩笑，虽然我在笑，天知道我有多纠结，池冰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凌浩啊！刘梦梦神秘的回头向我眨眨眼睛，现在我可没心思管。但愿他只是说说而已，他很认真的对我说，这是真的。天呐，用雷来劈死我吧！怎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答应你，那凌浩算什么，莫非我最近在走桃花，不过，我不能接受。

　　我摇了摇头，池冰像是早就料到，只是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最近我经常逃课吧！但老班没管我，很好奇吧？还有最近和浩的冲突，因为我快走了，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城市，我不想走，可这是爸妈说了算的。明天我就要走了，最后陪陪我，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浩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池冰自顾自的说了很多，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我们的命运又该如何呢？我犹豫了但也动摇了。

　　“冰，你的药，快擦一擦。”凌浩满头大汗的冲进来。

　　我望着池冰的眼睛点了点头，他帮了我那麽多次，这一次就当作还给他吧！

　　我没想到池冰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我和他坐同桌，众目睽睽之下哎，我怎么好意思！但一想到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就满足他吧！在早自习下课，趁人走光后，我立马搬书转移阵地。

　　可很不巧的是被人撞见了，“于多多，你在干嘛？啊！你干吗换座位，要移情别恋啊？”对，就是刘梦梦这丫头。

　　知道这丫头不说清楚的话就绯闻满天下了，只好把事情告诉她。“于多多，你怎么可以？！”然后她答应保密。，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凌浩的反应，我有一种怕偷情被抓的感觉。

　　（八）晕，和凌浩吵架了

　　上午第一节课，凌浩进门倒头就睡，直到下课，他路过我的座位，看到了我，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他又揉了下眼睛，就走了。晕，不是吧！难道他以为他还没睡醒，看花了眼，天呢！怎么会这么乌龙，不过这样也好。

　　可下午就……

　　“于多多，你坐错位置了，快回去坐。”吃完午饭后，凌浩就跳到池冰的桌子上不下来，以为我坐错地方了。

　　“凌浩，我没坐错位置。”我说。

　　“这是池冰的桌子。”

　　“我换座位了。”我咬牙说出这句话，他的神情变了。

　　……

　　“够了，别吵了。”池冰吼了一声，凌浩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池冰，两人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最后，我只知道，凌浩摔门出了教室，我的心阵痛，池冰呀池冰，你害惨我了！

　　放学了，临走时，在乱七八糟的声音中，池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于多多，谢谢你！希望你就这样快乐下去。”

　　我说：“你还是快点走吧！废话，害的凌浩不理我，你最好有多快走多快。”

　　刘梦梦点着我的脑袋说：“于多多你这是活该！”

　　于多多就是于多多，做出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我觉得值得。不过，池冰的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什么意？目前不知道！

　　整个暑假，凌浩一点信都没有。池冰走了之后，我和梦梦都说过原因，给他发了N条信息，但条条都石沉大海，他是不屑还是不在乎。

　　生气，很生气，我都已经解释了，他还想干吗？

　　回都不回一条！火大！于多多不是玩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拉倒。我决定再发最后一条：凌浩，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良久，他回了就一个字：嗯！

　　花心大萝卜，凌浩，薄情寡义，我和你恩断义绝。

　　想起刘梦梦经常问我的那句话：“你到底喜欢凌浩什么？你确定那是爱吗？”

　　人们常说过深深的是爱，浅浅的是喜欢。

　　实话说，想想，我也不清楚。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而已？我属于浅浅的，难道我只是一时迷恋而已吗？镇定，不会的！！！可他暑假的是嘛意思？哼！

　　不知是谁嚼舌根，说，于多多早恋了，才成绩下降的。姑姑对我开始万分不放心，连我说的话也不相信了，天天念我：于多多，你给我好好学习，看看你这段时间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若不是学校是封闭式的，她就恨不得把眼睛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我身上。我的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就和姑姑一起相依度日了，最后姑姑下了狠话，于多多，别乱交朋友，爸妈在外挣钱不容易，不好好读书，我就断了你的生活费。

　　姑姑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我一点也不怀疑她的话。

　　暑假里知道的一些事，让我不知所措，该死的池冰。从心底期盼，不要再和凌浩分在一个班，这样对我对他都比较好吧！不然，我真不知道要用哪种态度来对他，我初三的愿望就是顺顺利利的平安毕业。

　　（九）纸团背后的“真”相

　　每学年，学校都会把各个班的学生打乱，再重新分班。

　　可为什么，我们有又分到一起了！当去看分班榜时，梦梦拼命的拉着我向前挤，看到后兴奋的尖叫，活脱脱一疯丫头。在我以为她要因兴奋而昏厥时，她终于吐出来一句话，吐出来的，是一句很没用很没脑的的话，什么叫“我们又和你老公分在一起啦！”让我想揍人，八字没一撇！

　　他从来没承认爱过我，我也没说过爱他。毕竟，我们都是初中生，凌浩的感觉和我一样吗？他喜欢我吗？看清楚自己的心之后，想想有点害怕，他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吗？

　　想了也没用，事实改变不了！又分在一起了，我要淡定。开学就当我从来不认识那个混蛋，如有违背，就把零用钱拿来给刘梦梦买玩具，我特地把这句话写在桌子后背。

　　于多多是说得出就做得来的，大概半个月时间吧，我就是躲着他！

　　我们的座位是一个最南一个最北，地理位置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下课，我就溜，可以说除了上课，我俩就不在一个教室，更别提碰面。

　　可是，这种感觉真令人苦恼，理智上我决定远离他，但情感上我的心背叛了我，还是会想他。

　　也许是我的举动彻底激怒他，或者打压到他的自尊，他的行动开始了。

　　终于，再过星期前夕的晚自修放学高峰期，操场上演了一出猫捉老鼠，凌浩联合隔壁班的几个男生围剿了我，在女生宿舍门前截住了我，很戏剧化，直到今天我还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话和表情。

　　他双手抵在我身后的墙壁，星星般晶亮的眼睛燃烧着一种叫做愤怒的火焰，逼得我不敢直视，但又不得不直视，他气喘吁吁的说：“于多多，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没有。

　　“没有，你刚刚跑什么！”凌浩的声音近乎咆哮，表情凝重到我从来没见过。

　　我沉默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方法打乱我的步伐，凌浩你又做了一件蠢事，如果今晚你没有出现，也许再过段时间我们就会淡忘到彼此，过着进水不犯河水的日子，直到毕业，可他为什么要出现？非逼我面对，让我把真相讲出来！

　　“我很重要吗？”我低着头，任刘海遮住眼睛，在脸上投出大片阴影，我的声音有点打颤。他们不知何时走掉了，昏黄的路灯下，凌浩和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回答，就是犹犹豫豫的嗯了一下，眼神，闪闪烁烁。听到他的答案，我的心像漏掉一拍，再碎掉一块。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对吧！”我抬起僵硬的笑脸，故作轻松，我要先说出来，一只蜗牛也是有尊严的，虽然我和他之间太过讽刺。

　　过了像一个世纪的时间，蓦地，他的右拳狠狠地击在我左耳边的墙壁上，起身，扭头，静静的走掉，动作可真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呵呵，我们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

　　“凌浩，你为什么要骗我？很好玩吗？我是人不是玩具！”我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里的书包，狠狠地向他砸去，几本书从包里滑出，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溅起的一层灰尘。他的脚步，顿住了，身形有点紧绷……

　　“我到现在……才明白池冰的意思，凌浩，你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我看到他的身影颤了下，又继续迈开步子。生气了吗？呵呵！还是……我说对了，哈哈哈哈！

　　对于于多多这样的女孩，不坚强，不勇敢，没人气又没运气，回头想想，我和他的这一切太过讽刺！

　　“于多多——你——真可——笑！”我笑了，和疯子一样，地上的影子拉长又缩小拉长又缩小……

　　于多多，你就活该呆在你的蜗牛壳里一辈子，可于多多，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池冰走时，塞给我一个纸球，这个连刘梦梦都不知道。

　　纸球！我最熟悉不过！是我对凌浩感情的一个转折点，给了我说喜欢的机会……可是……满怀欣喜的打开纸球，球上的内容使我愕然：于多多，今晚调座位，坐我前边好不好？一样的斜体字，同样的别有韵味，不同的是——下面的注名，是“池——冰”。

　　（十）于多多的眼泪

　　夜空下，身体的温度，一丝一丝的被抽离，任秋天的夜风吹拂脸颊，长发抽打在脸上刺刺麻麻，心痛，痛的蚀骨。原来到头来，你从不曾写纸条给我，也不曾叫我坐你身旁……都是我自以为是，如果，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也认了，可凌浩你不该这么对我，不该知道纸球是谁的还误导我，不该骗我说喜欢我，给了我希望又给我当头一棒，不该顺水推舟把我拉下这个游戏里。

　　我有一个活泼的外表，但角落里的才是真正的于多多，怕受伤，宁愿做一只缩在壳里的蜗牛，躲躲藏藏。那件事，其实我假期就已经知道了，我曾想过，你若是真心待我，这一切皆可随风而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骗我……骗我……直到这一刻也是。你这不称职的演员，刚刚戏演好一点啊，我也不会折磨的这么痛了。

　　笑着笑着，手背上忽然温热，低头一看，眼泪不知何时掉落，嘴角扯起一抹涩涩的微笑，泪顺着面颊滑入口中，尽是苦涩。

　　起风了，树叶摇得沙沙作响，路灯忽明忽暗，秋天的雷雨忽至，才记起我没有带伞，站在雨中慌乱的奔跑，雨花溅湿了我的裤角，豆大豆大的雨滴变成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又大了……

　　任雨水打在身上，冰冰凉凉，顺着头发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是泪吗？为什么不把我掩埋在这大雨中…这样也许就什么也不用做了，什么也不用想了……如果只是没有结局的结果。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心软？不是已经料到结果了吗？我慢慢地蹲下，抱紧膝盖，接受这大雨的洗礼，想把悲伤顺着雨水都洗去……

　　头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抬头，是梦梦撑着一把伞，她的眼眶红红的却依然微笑，她说：“于多多，你还有我呢！”

　　眼泪再也忍不住，我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雨水顺着头发衣角滑入衣领，两个湿湿的身体在雨中相拥，两颗稚嫩的心，相依，相偎。

　　凌浩我们就像玩伴，更适合在一起谈天说地看热闹，纯粹得喜欢一起玩玩而已。小小年纪，什么爱来爱去，也许，不适合我们的年纪。我说过，我恨他！因为他骗了我，但我恨不起来，因为我又的的确确喜欢过他，这也是事实，花开在不该开的季节，结的果，注定是青涩……

　　池冰，那个为我付出的男孩，我感谢他，给我的关心和体贴，留下一次美丽伤感的离别。他什么也没要，只让我把那幅用透明胶带细心贴好一角的画《月圆曲》送给他，他说，于多多，希望你就这样快乐下去。

　　雨水过后，栀子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好像受过一场很大的灾难，散落在地一夜斑驳，白色花瓣，沾染着浑浊的水珠，两个字形容：不堪。那场大雨过后，我，平静了，许，多。

　　（十一）我们都是荆棘鸟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要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穴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在那蛮荒的枝条之间放开喉咙，诵出生命的绝唱。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荆棘鸟，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寻找只属于自己的那棵荆棘树。无论寻找的旅途中是多磨艰险，尽管遇到磨难，受到苦与痛，折磨到自己遍体鳞伤，但我们依然执着的找寻着，直到生命的尽头。

　　凌浩不是属于于多多的荆棘树，于多多也不是池冰的荆棘树，所以，我们要继续飞翔，继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荆棘树。

　　（十二）栀子花开

　　“花开了！多多，花开了！”刘梦梦指着栀子树枝末梢，一朵刚刚绽放的栀子花兴奋的尖叫。

　　看看满地掉落的花朵，再仔细的端详这朵刚刚绽放的新生命，顽强绽放的栀子花，由于昨晚的雨水，花芯还泛着淡淡的青，几颗水珠在上面折射出钻石般的光彩，花瓣润着细腻的白，透着强大的生命力。

　　打开双臂，仰望天空，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

　　“是啊，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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