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似的环境里,我自然想起了我的高三。烟熏火燎开始,以醉生梦死终结,转瞬,一切都成为往事,回忆,还有伤感。
零七年七月的最后一天,我们相聚了,相聚在高三。每个人的眉宇间都或多或少地凝上了些许不同,有人说我们在装深沉,如果把说这话的人扔到高三的洪流中,我想,他就不会再这么说了。
晚上已经有同学在挑灯夜战了,而我还在逃避,躲在夜幕下,不愿去那片烛光灯影中。循着点点星火,我碰到了几位同志,鸣把烟递过来时,我没犹豫,迅速抽出一根,凑到磊的火上,一线烟从火星上袅袅娜娜的升起,噙在嘴里,吸一口,呼气。很久以后同桌才告诉我烟不是这么吸的,只是那时兄弟们已经散了。
后来便常凑在一起,话不多,烟却一根接着一根抽,躲在宿舍里,一直到深夜。有时半夜醒来,看到那忽明忽暗的火星,便知道又有谁睡不着觉。心里只是茫然,其实我们并不是有多么大的烟瘾,只是前途太渺茫了,我们需要借那些星火烟雾来填补心中的空虚。我们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曾经都辉煌过,对,是曾经,只是曾经。我们也知道努力可以改变命运,但我们现在就如那温水中的青蛙,明知道再不跃出便是死路一条,但只因为贪图安逸,总想再多呆一会儿,这便是我们的可悲之处。所以多数时候我们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任凭自己被烟熏火燎着。
那段日子过得极没意义,所以那样的日子也极易结束,磊打算破罐子破摔,所以他带着鸣一起去找他的班主任谈话。辉开始深居简出了。而真正结束这这一切的却是彩。彩卷起铺盖时对我说他要去打工了,其实我猜得到的。九十多万考生中有一大半都要落榜,彩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哪一半。彩说熬到头是这样,熬不到头也是这样,明年会考补考的钱我留下,你们看着办吧。我说不出话来。他推着车子,我拎着他的包,只有我们两个人。穿过校园,到大门口,我把包递给他,说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他抓过包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推着小山一样的铺盖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他孤单的身影,我心里好难受。彩选的是温水青蛙最悲烈的一条路,他自己结束了自己。磊跑来,满口烟气,他问我彩呢?我木然地说走了,一个人。磊便追了出去。我回去一遍一遍地告诉别人彩走了。然后坐回教室里,心里有了些不一样。我听见彩转身时说的那句话了,他说,你还有希望。
谁没有希望啊,掐灭手中的烟头,抛出一条并不优美的弧线。高三,已经够烟熏火燎了,我实在不必在给自己加一支。温水青蛙选择跳出去。
零八年五月末,大地震的余波还震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使我们这一届毕业生除了伤别,还有些其它。晚上把卖书的钱凑在一起,拎一件酒到操场上,围成一圈。我先把酒倒在地上一些,说祭奠那些不幸的人们。东子说,你说的是我们吧。我一怔,亮仔说喝酒喝酒,便一起喝着。我们都感到很彷徨,前途迷茫啊。废话,前途光明的都在一高五中呢。东子一遍又一遍地问我加到群里了吗,他说不能让他的高四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一年,大家都小心地避开那些敏感的字眼笑骂。和同桌猛喝酒时都不说话,谁也不知道我们喝的是什么,只想快些醉了,好一觉睡到天亮。即将到来的高考啊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把握住,那就先醉了吧。
高考后返校看到猛,他咧了咧嘴,问我喝酒去?我也扯了扯嘴角,一起坐着,一碗又一碗。隔壁是辉的一拨人,楼上是雷子和洒洒他们。猛去倒酒,我却没动。扶着猛出来,猛“哇”的一声吐了。我把他扶到路旁,提过一瓶开水,倒一杯递给他,他却只是吐着,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肚里吐出来一样。终于吐完了,我扶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回赶。他招呼耿子用车载他回去,上车前,他对我说他没醉。我知道,可我也知道我们都想醉。
第二次返校填志愿,我送小扬离开。一起站在公路旁,我问她有什么打算。她拢了拢头发,看着远方说,车还没到,你先回去吧,记得常联系,千万不要忘了我。我说,不会,咱们可是共患难的朋友。沉默,然后小扬说,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我不想让你看着我走。我点了点头,转身。小扬说别再去喝酒了,没什么事早些回去吧。我答应一声,没有回头,走回了学校。遇到磊,他掏出了烟,我没有接,说算了。磊也没有抽,把烟放了回去,说,事办完了。我扭过头,说,本来就没我什么事,苦笑几声,各自走开。去和猛他们拥抱一下,算是告别。走出校园,算是结束了我的高三。
后记
如今坐在高四复习,忽然就想起了我的高三。高三的烟熏火燎,高三的醉生梦死,我的高三啊,离开它时我不曾回头,再回头时已不见它。整个高三啊,那一大块的青春年华,在烟气中开始,在酒气中结束,就这么没了。
转瞬,青春已逝,惟余回忆,怎不教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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