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一个女人,可以让一个君王为她牺牲生命,赔了国家也再所不辞,那是一种怎样的美。
她,西施,因为美貌,十六岁就被越国委以重任,去吴王夫差身边执行“美人计”。我今年也十六岁,我还坐在教室里读书,享受属于我自己的青春。而西施,却已被身系国家重任,牺牲自己的爱情与青春去替国家执行任务。她不得不征服一个君王,左右一个国家,为自己的国家报仇。
因为征服,她必须投入。可是因为投入,会不会使她对吴王的假爱变成真情?她应当是矛盾的,夫差宠了她十三年,她也就矛盾了十三年,她随时都要记住夫差既是仇人也是爱人。十三年,夫差对她宠爱有加,为她扩建“姑苏台”,兴筑“管娃阁”,开挖“锦帆泾”;倾尽国库,遭官民背弃也不惜。即使被勾践的军队围攻在余杭山,夫差自刎之前,他还激情万分地抱住西施,感谢她带给他快乐,即使西施坦承她是越国谍者,他也毫无怨怪!这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这一刻,他才真正征服了西施,做到了这件他一辈子朝思暮想的事,也许,夫差的死是痛并快乐着的!
是的,夫差死了,吴国灭了,西施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越国是胜利了,勾践是报了尝粪之仇,然而西施胜利了吗?她可以以功臣的身份光荣还乡过平静的生活吗?她可以和早已与自己私订终身的范蠡厮守终身吗……
不。不!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西施输了,她亲手害死了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她特殊的身份已使她无法回到以前平静的那种乡村生活;她和范蠡中间早已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和夫差越来越近的同时也和范蠡越来越远……
我时常在想,当从西施对夫差产生感情的那一刻起,她将怎样再次把国家与爱的天平平衡?她怎会忍心一步步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火海?她将怎样面对、解决这种矛盾……
历史上,中国男人一旦治不了国家,便叫女人去和亲、扮间谍;国家亡了,就说女人是祸水;国家治好,就说自己是英主。仿佛一个女子牺牲自己的全部幸福为君王打天下是理所应当的。
让一个弱女子的灵魂去承担这种重负,是不是国家的悲剧?就像西施,她必须争取吴王信任她、善待她,却又害怕这种信任与善待!因为,她必须利用这种信任和善待,将吴国推向灭亡,将吴王推向绝境,将信任他、爱她的人置于死地!她在挥舞一把双刃剑,一面杀人,一面杀己,屠戮自己的灵魂!
春秋无义战,国与国之战说不清谁是谁非;战无义,人却有情,尤其是女子多情。所以,对于西施,对于更多像西施一样身不由己的女子来说,是不是一种吞刀游戏?是不是一种瓜分、支解灵魂的酷刑?
吴国灭亡。
吴王自杀。
越国胜利。
范蠡与西施相偕泛舟五湖而去……
似乎一切都是圆满,很潇洒。一切都按照计谋设计者的轨道进行,没有偏差。
然而,果真圆满么?果真潇洒么?
对我来说,对任何一个可以懂她毫厘的女子来说,她只是一个灵魂破碎的美人。
西施,我向你致敬,世上每一个女子向你致敬,世上每一个男子更应向你致敬。
从古至今,美人的故事,千年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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