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已过千百载,至今冬我才有幸踏上云南这片坐落于西南边陲的土地。我们驱车从曲靖到虎跳峡,从东到西横贯了云南省,其中徜徉着万水千山,衍息着一方风景一方人。
云南的景色并不是通过想象就能描摹出来的,当那一切定格在照片上的时候,你就发现那不能用时间,而只能用空间来保存了。例如我们在洱海边骑行之时,僻近的山峦绵延又富于变化,山坡凹凸有致,云块衔接得参差不齐,灼目的阳光得以长驱而下,在这些山坡上交相辉映,仿佛通往浮光跃金的天国。另一侧是宽阔的湖面,那碧蓝比天空还要深上好几分,翻动着细碎的波光湖面上孤单而隽永地立着几棵歪树,斑驳着枝干凝视着湖心的小洲。拂过微风在这样一片姣好的湖光山色中前行,是一种多么惬意而珍贵的享受。
但是云南的人文之景往往体现得尤为深刻。很多人也许无法想象“万家灯火”一词表现出来的壮阔画面,当你真正跻身其中时,感受到的就只剩心中无可言喻的震撼。
我们一路不刹车地到达丽江古城时已经黑幕当空了,与我同行的人大都显露出疲态——我也不记得那日是否皓月千里,因为我们见到的光辉已远甚于月光了。
整个世界似乎只有这个山头是亮堂堂的,半山腰上橘红的灯笼层层叠加,房屋像阶梯一样修砌上去,中间隐藏了几条来往的石板小路,溪流穿城而过。隔远眺望,山腰上像坠了漫天的红色星辰,光影朦胧地搅在一片;走得近了,便能清晰地分辨出哪户人家的屋瓦,哪户人家的门板窗,哪户人家的楼阁。
丽江古城的灯火通明并不是使游子怀乡的家愁情感,它烘托出来的是一种热闹繁华的氛围。
酒吧文化在这里十分盛行,每晚人们都热情不减地走进各种酒吧里狂欢直至凌晨已近,古城中处处浮动着五光十色的灯影。石板路上游人熙攘,层层而上的街道旁还开着一些格调优雅的咖啡店,但在酒吧文化的冲击下鲜少有人光顾。
当令人心醉神迷的灯红酒绿消遁殆尽的时候,丽江原本的自然姿色也就渐渐现出幕帘。它富有文艺与浪漫气息,又兼于古典与繁华,众多外客与此定居,常常迎来青年们的青睐。
通常云南给人的印象是位青涩美丽的姑娘,有的时候自内而外洋溢的是安静的气质。
沙溪是隶属剑川的一座深居山乡的小镇子,这里的气质与丽江的富丽堂皇大相径庭。走在一条单独的小石道上,两边有轻拨水面的小水车发出叮咚的声音,有沉静如水的收藏铺,有安逸亲切的奶茶店打着待售的招牌。古旧的屋瓦上垂下蓬松粗糙的的枯茅草绦,时光在这里染上了倦意好像跟着也慢了下来,人们在这里随欲而安,没有过多华丽的修饰,保持着朴实的心灵。看见鞋店里坐在板凳上慢慢针线织鞋的老婆婆了吗?时间在善良的老人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里辗转,在老人转动的手间钻过呢。
小镇最中央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广场,走下去有一个滩头,滩头上经常有几家跑马人。由于先前有一个未达成的约定,我们各骑上一匹马开始环走小镇。
为我牵马的是位老伯,大方热情,喜爱操着一口纯正的方言同我们搭话,讲述着这里的经历。行至游人多的街市,便直率地吆喝一声向人们问好。他的热情开朗似乎煮沸了沙溪小镇的空气,所到之处都洒满了快活友好的气息。阳光在他常年在外的脸上留下了深褐色的痕迹,笑起来时皱纹推挤在一起,看起来愈发和蔼可亲。
沙溪仿佛在一切事物身上都赋予了隽逸的影子,在远山和树林的包围下仍保留着那一分祥和恬静的性格。它不骄不躁,好像连照映在这里的阳光都是温柔的。
云南的美丽是多样的,至于哪一种美更令人赏心悦目,那便是游人的心之所向了。反正只要心有归属,哪都是心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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