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

你是穿堂风，可你也是小心眼。

——题记

夏日下飒爽的海风都不曾及你般温润。在夏天的燥热下，我总会知道下班回来的你带来两根雪糕；在冬天的酷寒下，我总会记得你用你的手去温暖我的手；在春天的无常下，我总能看见背包中你塞进的雨伞；在秋天的凉风下，我总能听到你叨叨着穿外套的叮嘱。

然而你却是个小心眼。

当我做错事，你就像天上挂着雷霆的乌云。当我照顾亲戚不周，你的数落就从来没停过。

你的心眼是那么小，小到只配最优秀的我才能通过。

那是中学一个不尽人意的秋天。树上缀着枯黄的落叶，地上站着失意的我。月考成绩现实得与社会无异，按价上栏，标价出售幸福。无在树下踱来踱去，光秃秃的枝条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一如失魂落魄的我。

要不要告诉她，看着血红的成绩单，我似乎想到她那熟悉却凶恶的皱眉。算了，还是不告诉她吧。可就当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母亲那急切的眼神却涌现在我的脑海。

有些事情仿佛命中注定。就好像我命中注定会告诉她我的分数，她命中注定会宣泄所有的愤怒，向这个早已斑驳的我。

“为什么我考差就会被骂，为什么你那么在乎成绩，为什么每一次考差你都大发雷霆，你就不能学别的家长，放开点吗？”我肆意地乱叫，像疯狗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才知道自己的失礼与不孝。我也陷入了沉默。场面变得尴尬，我知道母亲心中藏着千军万马，我也知道我的心中仍有怨气，我识趣地挂断了电话——这根联系母子的细线。

那是夕阳。阳光洒在杨树上，风吹过来闪着点点金光。我靠着树与幻想战斗，突兀的铃声惊醒我的好梦，妈妈发来的：“我知道你总埋怨我小气，我总是说你。但妈妈想说，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成为一个强者。”

信息简短得仿佛标语，重得却像个秤砣。我不知道是喜，是忧，或是什么，只是眼泪想迸射出来，但我抑了下去，强者没有眼泪，我想我也可以。

昏沉的夕阳下一个少年拾起了包，走向那璀璨的远方，染上点点辉光，前往没有硝烟的战场，战胜白纸黑字似的敌人……

我的母亲是一个小心眼，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一个只允许最优秀的我通过的小心眼。